第三十章 求我
司徒离开7号仓库,回到停车场,指纹解锁,坐进驾驶座。他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想到刚才可儿的语气,表情和行为,司徒越来越气愤,烦躁的拿出手机,他要确定刚才可儿说的内容。可儿明明是31岁怎么会是27。
司徒调出之前笑笑发他的信息,说吴飞是资助她学业的那条。那天他想要知道吴飞和可儿的关系,他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信息。他急躁的一行行字看去,他的目光在一条信息处停留,滑动屏幕的手指僵住:可儿27岁,艺术空工作室签约画家…
司徒看着这条信息,眼神发怵,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司徒反复查看文字,来回看了好几遍,沉默之后,他用力敲打方向盘,整个停车场响起喇叭的刺耳声。
司徒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咬紧下唇,眼神凌厉。是他忽略了,他当时只关注可儿与吴飞的信息,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其他信息都不重要,不会和吴飞给的信息有出入,他断定吴飞只会掩藏他和可儿的关系,所以笑笑再次发来查询结果的时候,司徒跳过了基本信息。
司徒没有想到,阿飞竟然谎报了可儿的年龄。司徒当然知道阿飞这么做的目的,他在规避风险,规避司徒把可儿在改造成功后放到7号仓库的危险。之前所有改造成功的猎物,司徒都把他们放到了7号仓库。
这么基础的信息,这么单纯的目的,这么明显的错误,司徒竟然忽视了,他再次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愚蠢至极,他咬牙切齿。他的情绪,他的主观判断和他的自信才智让他狠狠败在了可儿面前,想起刚才狼狈的自己,他的鼻腔传来重重的呼吸声。顷刻,司徒发动汽车,用力踩下油门,汽车快速驶出。
可儿在7号仓库慢慢走着,她像在参观博物馆一样,欣赏着展柜里的展品。玻璃里面的某些展品她很熟悉,是她选的,列在了给选品部的跨国艺术展选品单上。如果这些艺术品都是洗钱用的,那这个仓库的市场价值不是她能够估算的。
蓦然,一个男人出现在可儿面前,是刚才配枪的那个保镖。“女士,请跟我来。” 保镖做了一个指引的手势,示意可儿跟他走。
可儿笑笑表示接受。她跟着保镖来到里间,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光线充足,和外面的暗红色氤氲氛围形成鲜明对比。齐勒夫人正坐在一台机器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可儿。可儿走上前,不露声色。
“护照。” 齐勒夫人淡淡的说,像是机场入关处工作人员在检查入境者。
可儿掏出手机,调出护照的PDF文件。可儿出国读书,也经常参加国外艺术节,她当然有护照,这些文件她都会整理成扫描件,以PDF的形式存在手机里,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齐勒夫人看着可儿,微笑接过她的手机,看了里面的信息,还给可儿。“你是司徒的猎物吧。” 齐勒夫人说起猎物的时候,云淡风轻,像是在询问你是否谈过恋爱。
可儿心想,这里的人对犯罪行为都如此不以为然,真的是一个恶魔聚集地。“算是吧。” 可儿淡淡的说。
齐勒夫人拿出一只棉签,递给可儿,说:“需要你的唾液。”
可儿没有接过棉签,她在担心这棉签是不是有毒,或者沾有其他的药物。齐勒夫人看出了可儿的担忧,她抬起可儿的手,把棉签放到她手里,说:“验年龄。”
可儿诧异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谨慎,还用唾液推验年龄。她拿起手里的棉签,在口腔里轻轻沾了一下,递给齐勒夫人。齐勒夫人接过棉签,放入一个试管中,摇晃了几下,试管中的液体颜色变为蓝色,她用吸管取了两滴,滴在面前的仪器上,关上仪器盖子,按下启动键。
在等待仪器处理试剂的过程中,齐勒夫人再次上下打量可儿:“你现在处于三次极度吧。”
可儿被这句话搞蒙了,她有些茫然。她只知道司徒当着她的面打了个电话,说开启第三次极度实验背叛,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她完全不知。可儿不知该怎么回应,索性不说话。
齐勒夫人见可儿不说话,打趣道:“二次极度过程,很舒服吧。”
可儿被这轻浮的语气问得很不自在,眼前这个女人略显挑逗的语气里冒出的二次极度是指什么,可儿一无所知,但可儿明显觉着齐勒夫人在羞辱她。
仪器响起滴滴的声音,司徒夫人从旁边的打印机处取出一页A4纸大小的报告单,看了上面的信息。她再次打量了下可儿,轻挑的说了句:“欢迎来到7号仓库。”
可儿微笑回应:“谢谢。” 可儿转身走出房间,表情复杂,她获得了一些意外信息,她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理一下,理清楚每条信息背后的含义。
她准备离开7号仓库,但让她惊讶的是,她并不是原路返回。男服务生把她带到一间三面玻璃的空间,然后关上其中一面玻璃,“咔嚓”,可儿被脚下的传送带平移到了一个金属门口,门“滴滴”响了两声,向上升起,可儿进到了一部电梯。顷刻之间,金属门向下关上,可儿茫然的看向四周,这个电梯好熟悉,这不就是三号电梯么。可儿按下电梯开门按钮,电梯门开,可儿走出来。
原来是这样,7号仓库的人出来时哪怕刚巧碰到附近有人经过,人们也只会以为是电梯里的人出了电梯,不会起任何怀疑。如果人们碰巧知道这里有个电梯,就会像可儿最开始那样,进入电梯,但是发现电梯按键没有反应,便会出来,以为之前从里面出来的人,也是发现了电梯异常,所以离开。真的是精心设计,鬼斧神工。
可儿打车回到公寓,开门,看见司徒坐在餐桌旁,抽着烟。可儿换上拖鞋,然后走到桌旁,拿起水壶和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大口大口吞咽着白开水,余光瞟到司徒纤长的手指,正在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司徒熄灭手里的烟,用打火机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这个节奏很熟悉,当时可儿被司徒捆绑在集装箱的时候,她在迷迷糊糊中也是听到司徒在有节奏的敲打着集装箱的铁皮。可儿放下水杯,她笃定司徒会先开口。
良晌之后,司徒抬头,看着可儿。可儿不语。
司徒拿起桌上的金属框眼镜,戴上。看着司徒不缓不慢的戴上眼镜,可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每次司徒戴上眼镜,都会有她意料不到的事发生。
“你怎么知道入口开关在那里。” 司徒的声音很冷静,像在问一个普通的问题。
果然,司徒的好胜心和控制欲,他要知道一切。可儿慢慢蹲下身,司徒顺着可儿下蹲的姿势,低头看着她。可儿抬起下巴,望着戴着眼镜的司徒,文质彬彬,英俊帅气,只是在这俊俏的皮囊下是一个恶魔的灵魂。
可儿轻轻捏着司徒的下巴,眼神凌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想知道么,求我。”
司徒的睫毛动了一下,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半晌,他轻轻抬头,脱开了可儿捏着他下巴的手,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拿起火机,点烟。司徒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脸转向可儿,烟雾缓缓吐在她的脸上,呼尽肺中的尼古丁后,司徒将烟头不慢不急的烫在可儿的手背上。
可儿的手背本能的向后缩了一下,她眉头微皱,但她没有收回,任凭烟头在她手背烫出一个伤口。司徒盯着她,她盯着司徒,两人像在等待谁的目光先离开。她很痛,但她不想显示出她的疼,可儿强忍着手背传来的阵阵剧痛,直到烟头熄灭。她慢慢收回自己的左手,站起,用右手轻轻拂去手背上的烟灰。每碰一下,她都能感受到烫伤的肌肤传来钻心的疼痛。
“上次牛奶烫伤了你,这次算我还给你。”
司徒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看着可儿。此刻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他的猎物了,她现在的气场和魄力,不是一个猎物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