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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品收购站(十一)

2021-03-25  本文已影响0人  Jiaqingjun

第十一章 废铁回收

      2020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许多外出打工者都走不了。我也是在家呆的直上火,嘴上起了大疱。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一直到三月中旬才得以出来找工作。

我对自身的情况很清楚,本来自己的岁数就大,到哪儿找工作人家都不愿意要。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最好根据情况而定。不能再挑三拣四了,说一千道一万,人怎么也得豁出一头来才行。

不少地方工作是挺好,既干净又悠闲,但不挣钱啊!想来想去,还是回五间房对过的废铁回收站去干吧!当然也有的废品收购站是专门收纸壳子与塑料瓶子的,但在那儿干不挣钱还不管饭。

现在自己岁数大了,啥都不会,只适合摆弄这些破烂了,虽然埋汰点,但我认了。

        在五间房村道南有一个“红火”废铁回收站,院子不大,但经常往外发铁,还养了五六个工人。老板是一个女的叫张艳红,三十多岁,长得挺好看。

一开始我去她那里找活还以为她是废铁回收站的会计或出纳,看外表怎么也不会和老板联系上。进屋一问才知道她就是现在的老板,让人大吃一惊。

当时张艳红说小工是4000元,我一听转身就走,没等走出门口就被张艳红叫住,让我考虑一下,并留了电话号码。

我心想:“别人家废铁回收站的小工都4500元,唯独你家是4000元。鬼才干呢!”

令人想不到的是当我上别人家的废铁回收站去找活时,得到的答复全部一样,不是现在不缺人,就是先留下你的电话号码以后再联系。

没办法我又在开发区雪梅食品厂找了一个工作烤面包,谁知刚干一上午就接到“红火”废铁回收站的老板张艳红打来的电话:“喂!你是那个找活的人吧?我们这里缺一个小工,而且小工现在都长到4500元了,你来干不?”

我说:“干!可是现在我在雪梅食品厂干活呢?要不我把这儿的活辞了,上你那儿去干?啥时候上班?”

张艳红说:“现在就来吧!一个大老爷们出去一天,多也是挣;少也是挣,还是多挣一点好。”

我说:“行!我马上去。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老板!我家生活困难,两个孩子上学,能不能给我多开一点?”那头电话回复:“如果长期干年末会有奖金,多了也加不了,四、五百块钱还是可以考虑的。”我满心欢喜,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也没和雪梅食品厂的领导说辞职,半路上就偷摸跑了。

没想到中午到了“红火”废铁回收站,老板张艳红却不在。只看见在门口的屋子里工人们正在吃饭。一个是班长的老李与气割工老张和老戴,靠墙角还有一个做饭的老太太。

伙食无非是大米饭与海菜汤和咸菜,看着就没有食欲。

下午三个工人干起各自的活,我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突然涌上来一个念头:“这都下午了,第一天上班还能干半天?趁早明天来吧!”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钟,天色阴沉,寒意突现。我骑着自行车就到了“红火”废铁回收站,虽然老板还没有来,但工人们都很自觉地该干活干活。

听说老板张艳红很不容易,在家又当爹来又当妈,照顾两个上学的孩子不说,还得护理患病的丈夫。正所谓里里外外一把手,还得管理收购站。

若不是张艳红的丈夫严星火患重病,怎么能轮到老板娘上阵。从能力上讲张艳红一点也不逊色于严星火,甚至超过了他。

不多时一辆吉H·FD813的白色奔腾X40开进“红火”废铁回收站的院子,老板张艳红从车上下来,似乎风尘仆仆。

其实关于不少人来找活,老板张艳红早已司空见惯,谁来问都一样,大工一个月5000元,小工4500。干好了额外还有奖金。“关键是你能干点啥?”老板张艳红的问话简单明了。多数是来应聘司机与气割工,只有极少人是来干零活的。

”张艳红冲我点点头说:“你来了!那行,你就在这个院里干吧!没事儿压压块,剪剪大剪子什么的!一个月4500元。”我答应了一声:“好的!”这时张艳红又拿着圆珠笔抬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贾庆军。”并看到老板张艳红在3月19日的那页台历上记下“贾庆军”三个字。

这时天突然下起了小雪,收购站满院子已被白色所覆盖,与之相辉映的是一大片正月十五灯展后收购回来的红灯笼。

老板张艳红推门出来,招呼老李和老张过来,并布置今天的生产任务。

最后递给我一把蓝色的壁纸刀说:“你把灯笼上的红布都划掉!剩下的骨架好留着切钢筋段。”我立即答应道:“好的,老板!我马上去!”张艳红分配完工作后,又绕院子溜了一圈,然后开车走了。

可能所有当老板的都喜欢顺从他的员工,但至少不会认为你是刺儿头。

就刚才自己在老板面前那个俯首帖耳的劲头儿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与脸红,但为了挣钱,自己原本清高的自尊暂时放一放,不能破坏了规矩,随乡入俗嘛!

其实人新到一个地方都这样,总想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而已。

这院子里堆积的满是废铁,可谓杂乱无序,薄厚不分。人在干活时稍不注意就很容易被绊倒,轻者红肿秃露皮,重者出血骨折。

应该说无论干什么工作,没有百分之百的安全,一切都在于自己。

任何形式的粗心大意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唯有小心、小心再小心。尽管如此也不能绝对地杜绝一些事故的发生。在这种地方干活,成天和废铁打交道,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儿。

再一个是这活儿太埋汰,哪天下班回家洗脸不得多换几回水,最后在倒掉脏水的时候你会发现盆底沉淀一层棕黑色的铁锈。但跟烧木碳比不算脏,有烧炭垫底,什么都不怕。

雪越下越大,老李看了老张一眼说:“把等离子拽到大棚子里面去割吧!我和老戴给你往里运铁,太大的块可不行!”老张一呲牙:“这还差不多,如果你当班长的不为工人着想,我们以后谁也不理你李长军!”老李表情很难看:“我哪那样?那也太不是人了!”

老戴接过话题:“得了吧!你在老板面前没少给我和老张让条子,我都不稀说。”

老李红着脸回头冲我招手:“新来的那个叫老贾是吧?你也进棚子干!弄一个小的的灯笼去用壁纸刀割。”我答应了一声:“好的,班长!”

老李对老张笑着说:“我称职吧?老人和新人一样对待。”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伙有说有笑,显得很放松。一天当中也就是趁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会儿,所以每一个人都很珍惜。

主食一般是大米饭与咸菜,还有顿顿不换样的海菜汤。我们老板特勤快,开车一次性在市场批发了十多箱干海菜,估计就算天天吃也得整半年。

一开始我饭菜未进,但看他们扒拉的津津有味,我也就多吃了一点。

做饭的老傅太太今年六十五岁了,虽已退休多年,况且孙子们又都长大了,用不着她看,平时在家闲不住,总想找点活儿干。

从表面上看老傅太太还挺有精神头,可眼睛高度近视,光瞧她戴的像瓶子底一样的眼镜就知道近视得有多厉害了。不过老傅太太还挺勤快,就是干活时有一点毛愣,不是碰盆就是摔碗,当时也不是总那样,但越是着急的时候越弄得叮当三响。

        下午棚子外面仍然飘着雪花,灰白色的天幕让人猜不出现在的时辰。

那红灯笼上的图案被我一刀一刀地改变着形状,直至变得支离破碎而消失。

      人在干活的时候会感觉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六点了,工友们快速地收拾工具准备下班。

老张把等离子关掉后走到院子,突然看到废铁堆上有一个套牲口的木辕,便一把抗在肩上回头冲老李开玩笑:“老李,我拿着这个上你家拉帮套!”老李回敬他说:“让你媳妇今天晚上留门,老李过去!”老张笑了,油黑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我一会儿回去磨一磨刀,来一个我张达就阉一个!”

老戴不愿意开玩笑,总是消停地一个表情,可谓喜怒不形于色。即使下班了,他也得坐下来卷完烟丝一口一口吸了再走。名字也怪有意思的,叫戴宜会(呆一会儿)。

时间是一种感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同一上班就盼着下班,你会发现这一天好漫长。

相反人一旦失去期待,时间会过得飞快。诚然天真主义者整天想好事儿,它有可能就会变成坏事儿。相反悲欢的人坏事儿想得太多,结果有时候却是另一番景象。

出了废铁回收站的大门,我感觉蹬自行车的双腿变得沉重起来,真是一步也不想骑了,总想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疲劳的身体告诉我,自己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凡事需量力而行,不可再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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