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7
“狗子，以后我去搞家公司，我做董事长，你做总经理，我带你挣钱，带你寻花问柳。”体验过打飞机后的小辉宛如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找黄书，看黄片，接受了一堆黄色的思想。
“好。那你得悠着点，别到时候不行了。”狗蛋说道。
“呸呸呸，别瞎说。怎么会不行呢。”
镇东公园的草坪上，狗蛋和小辉头对头躺着。他们看着蓝天，想象着未来的日子。
“狗子，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小辉从地上抓了一把草丢向空中。
那细碎的草叶，在空中散开，然后落到两人的脸上。
狗子用手掸了掸脸上的草，说道：“没啥想法，我没想过，先把现在过好再说。”
小辉闭上眼睛，体会着草叶轻抚面庞感觉。
“怎么可以没有想法呢，人都会有未来。”
狗蛋听了，眉目低垂，父母不在，爷爷需要照顾，他不敢有过多的想法。他觉得现在挺好，有小辉，也有杨雪。
“对了，上次杨雪介绍给你认识的同学，那个叫……叫陈……”
“陈佳悦。”狗蛋说道。
“对，陈佳悦，聊得怎么样了？”
狗蛋沉默了片刻，慢慢说道：“我俩在一起了。但她说，她只是为了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要是遇到更好的她就跟我分开。”
“什么？”小辉猛地坐了起来，看着狗蛋斥问道：“这是什么操作？你答应了？”
狗蛋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很自卑，从不奢求。
“那完了，你俩以后肯定没未来了。”小辉想了想，又躺了下来，“没事没事，男的不吃亏，吃亏的是女的。”
“狗子，我跟杨雪商量好了，等大学毕业就结婚，到时候给我当伴郎啊。”小辉一脸幸福地说道。
“好！”狗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们以后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陪他们长大，看他们成家，帮他们带孩子……嘿嘿……对了，我还要把手表送给他们。我爸跟我说了，这是一块劳力士手表，是他偶然得到的，特别有纪念意义。”小辉规划着未来的生活，嘴上的笑容越来越甜。
“什么劳力士？我不知道。你手表就一块，以后怎么分？”
“到时候再看吧！”小辉伸了一个懒腰，手腕的手表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阳光洋洋洒洒地倾泻下来，绿油油的草坪闪闪发亮。
这时，杨雪从不远处捂着嘴跑了过来。她眼里带着泪花，一来到小辉边上就放声大哭，十分委屈。
小辉和狗蛋坐起来，关心地看着杨雪。
杨雪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劲地哭，豆大的眼泪从他眼里蹦出来，落在了草地上。像一颗颗美丽的珍珠。
珍珠越美丽，小辉越揪心。
狗蛋相对来说比较冷静，他问道：“是不是王友全？”
还没等杨雪答应，小辉就大声说道：“又是王友全，他是不是想死啊。”
狗蛋拉了拉小辉，示意他听杨雪说。
王友全是杨雪班上的同学，身体强壮，一脸横肉。他算是个小混混，跟外面一些不良少年接触密切。
当时市里出了一个庞四姐，在整个市里都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当然，一开始也只是学校里的问题学生。后来有一次，她带着一众学生抓了一个正在潜逃的杀人犯，一下子让她声名大显。
这王友全就想学庞四姐，可潜逃的杀人犯哪有那么多啊。他就处处骚扰班上的学生，结果往往是好心办坏事。久而久之，班上的人都怕他，不愿跟他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孤单，他总是做一些捣乱的事情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常常惹得同学们敢怒不敢言，老师也骂了好几回。
他喜欢杨雪，从高一就开始追了，一直没追上。
一开始的时候，他常常给杨雪买点小礼物，认为这样就能感动她。可杨雪不喜欢他，他买啥都没用。他不气馁，一直围着她转，想着法儿逗她开心。一到学校，他的目光就停留在她身上。只要有人靠近杨雪，他就凑上来，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惹得几人面面相觑。
时间久了，同学们也不愿意跟杨雪玩了。所以那个时候，杨雪总是独来独往。正因为如此，她才跟小辉偶遇了。
她跟小辉玩好了之后，王友全脾性大变，常常躲在某个角落拦住她，严肃地质问她是不是跟别人谈恋爱了。她不答话，他就揪她的头发，一定要让她说话。他不敢太过分，怕惹她不高兴。
杨雪跟小辉确定关系后，很明确地告诉了王友全。
王友全听了，神色大变，连着好几天没来上学。回到学校后的他意志消沉，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相反，杨雪如释重负，开朗了很多。她终于摆脱了这个讨厌的人了。但是，她想错了。
王友全觉得自己没机会了，开始变本加厉。从角落里窜出来抓她的手，敲她的头，变着法儿欺负她。偶尔还会在晚自修下课后把她推倒，用手揉搓她的脸。
小辉知道后，找了几个同学把王友全堵了。
“我警告你，以后离小雪远点。”他们把王友全抓住，小辉扇了他一巴掌。
“你敢打我？”王友全吼道。
小辉瞟了他一眼，又扇了他一巴掌。
王友全死死盯着小辉，拼命挣扎，四个男同学差点摁不住他。
“要是不服气，你也来打我呀。”小辉一脸淡定，一边说一边拍打王友全的脸。说完之后，他提膝顶了王友全一下。
王友全被这么一顶，瞬间萎靡，蜷缩在地上。这时，五六个人一哄而上，用脚踹，用拳打，打得王友全直不起腰来。
“呸——”小辉气喘吁吁，朝王友全吐了一口痰。
“以后离杨雪远点！”
草坪上，杨雪哭哭啼啼，指着不远处说道：“他们……好几个人……把我推……倒……然后摸我……”她说话断断续续，又害怕又生气。
小辉听了，看了一眼杨雪胸部皱巴巴的衣服，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妈的！”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然后来到杨雪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他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轻声说道：“小雪，你别哭，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害怕……呜呜……”杨雪一委屈，又哭出声来。
“行，那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他。他妈的。”小辉说完，转身就走。
狗蛋看了一眼杨雪，跟着小辉走了。
回到家，小辉一把将手表摘下，找到那把他偷偷买的折叠刀，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狗蛋在门口等他，一看到他出来，就跟了上去。他看到小辉手里的那把折叠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小辉，别带刀了，万一出点事。”
小辉看了一眼狗蛋，宽慰道：“没事，我就带着防身。”
那天下午，王友全被捅了三刀，身受重伤。
第二天，派出所来学校抓人，小辉和狗蛋都被带走了。
杨雪冲了出来，冲着警车歇斯底里地喊道：“小辉，我等你。”回应她的是无情的汽车尾气。陈佳悦在人群中谈笑风生，像看好戏一般看着狗蛋被带上了警车。
此后，杨雪的成绩一落千丈，高考落榜，回家务农。她念着小辉想着小辉，却不敢进监狱探望一次。
陈佳悦打听到狗蛋的家，时不时地提点东西去看望狗蛋的爷爷，偶尔，也会随着老人家去监狱探望一下，跟狗蛋聊聊外面的世界。
她说狗蛋穿囚服的样子很帅。
摩托车在小镇的街道上欢快的穿梭着，迎面而来的风凉爽又轻快。小辉突然感受到一阵由心底而来的轻松。
“你说爱我就跟我走～”
“嗡～”
他坐在摩托车上，突然听到一段夹杂着嗡嗡震动声的音乐。他拍了拍狗蛋，喊道：“狗子，手机响了。”
“没事，不管他。”狗蛋继续骑车，像没听到这个铃声。
手机一直响着，响完了又响。
“狗子，他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不会，我知道是谁？你别管了。”狗蛋满不在乎地说道。
“辉，你说我没钱没房没车，凭什么跟她结婚？”狗蛋突然说道，说着还抽泣了一下。
小辉一愣，看来狗子心里也有事压着。
“凭什么？她那么好，那么漂亮。凭什么等我那么多年？凭什么替我照顾爷爷？”狗蛋继续说着，“我没钱，她嫁给我就是受苦。”
看到好友这么痛苦，小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嫁给你就是受苦呢？”
“叽——”狗蛋猛地刹车，转过身来。
“没有钱，拿什么给她幸福？”他红着眼睛，死死地看着小辉。
小辉不知道怎么说，他也不想说，但对上狗蛋直勾勾的目光后，还是说了一句。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不就好了。”
狗蛋听了，忽然哈哈大笑，转过身去，继续骑行。
“辉，你太天真了。现在的社会太功利了，快乐能值几个钱？就算我们不这么想，我们身边的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我们淹死。辉，不管她了，我带你寻花问柳去！”
小辉听了，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