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明，你记不记得萝卜寨的大树？”玫走到两棵新树旁，白兰花那棵小一点，栀子花高一点。

“记得，你还在那棵树上发现了不知道是谁刻的字。”

“嗯，在我心里，那棵树虽然长在高高的山顶，但好像就是我们两个的。我会永远记得你带我到山顶，让我看山谷下的岷江，还有稀稀落落的房子，阳光从云层洒下来。——就像，你第一次带我坐火车。”

“你都记得。”明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玫肩头，玫转过身，踮起脚尖，捧住明的脸，细细看。他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眼睛含着笑意，嘴角轻柔地微微上扬。玫的手指轻轻拂过明的脸颊，她的眼睛瞬时有点泛红。

“明，你这么好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25岁站在阳光下，倚在车站大门口的样子。好清晰，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啊呀，那我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哼，这个老头真难看，我不喜欢了——会不会？”

“会！”

“啊，好难过好难过，怎么办？”

“对呀，怎么办？黑山老妖需要吸少年书生郎的精华才能长生不老啊。”

“那，那我给你去抓新鲜的书生回来！你的‘食量’是多大嘛，告诉我。”

“你这是助纣为虐。”

“哦，原来有些人知道自己是暴君。。。。。。”

“哦，原来有人已经受不了了要起义了。”

“不敢不敢，我哪儿敢嘛。”

玫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耐心地配合着她，寻常的生活，点点滴滴不厌其烦。她感慨又感激。

“明，你总是很聪明很nice，总是顺着我的心意。”

“我曾经让你痛苦，我一直内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弥补才好，我觉得我怎么做都不够，我不想我在你心里有一点点的遗憾。”

“不怪你，那时你太年轻，你别再责怪自己好不好？”

“可是，我让你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每次看到听到你哭。我都会恨自己太无能。”

玫又哭了，她取下眼镜，将脸埋在明的胸前，侧耳听明有力的心跳，深深吸气闻他的味道。

“好香，还是香香的。”她忽而又笑。

“哇，好险。看来去抓书生的任务可以推迟个几年，我暂时还能保住这个金饭碗。”明逗她。

她果然开心地笑了。

“明，我觉得我们卧室该装个纱窗了，以前我不爱开窗，以后花开了得经常开着对吗？我又招蚊子。”玫觉得纱窗丑，所以这个房子里没有一扇纱窗，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各种小虫子甚至小壁虎都困扰不了她，但蚊子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烦人的一种昆虫。因此明不得不在家里备足了各种防蚊工具，从杀虫喷雾剂到电蚊香液到电蚊虫拍。

“真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早上有去订做纱窗的店里看过款式，也要了工人的电话，我等下就打给他们，让工人下午来量尺寸。另外呢，我打算在这儿装个水管你看行不行？这样你浇水就方便一点。”

“嗯，城市里长大的小孩就是‘傻’。”玫揶揄他，“大哥，这些树是地载不是盆栽，它们可以从地底下吸收水分的，不用特地浇水。”

“但是，国外电影里不是也有这种往花园浇水的镜头吗？”

“对哦，为什么呢？”

“是啊，农名伯伯不也会挑水浇菜吗？”明露出像小学生答对了难题一样的得意笑容。

“我知道了，花花草草和蔬菜它们的根系不像大树那么发达，也对，这两棵新的树，根还没长好，是要浇水的。”

“对嘛，而且排一个水管你还可以洒水玩，也很开心啊。”

“洒水玩？what?”

谁规定不可以玩水管嘛——下次不允许嘲笑我——城里小孩真“可怜”，这个身份成了我的‘污点’。”

“好

，暂且答应你。聪明的城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