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生长记（18）关于构图的问题（2）
十六
又第十六图，其竹干起于左纸边与下纸边，起于斜势，结于斜势。右边稍空，补以两直行题款便是。此种布局，为取其有气势，其气势即在于斜势向右上方直上，①②根竹干不能触及下画边，第三根竹干必须下去，使其得倾斜之排布。题款也必须有倾斜直上之势。
十七
如图十七。题款起结不能太低，也不能太上太边，应恰到好处。只有这样，才能使款和材料有斜势感觉。画中开合与来去气势有密切关系，要经常看古人作品予以消化
十八
十九
下两幅图的开合十九图较十八图好些，但十九图也有问题。十九图主要在于结得不好，起的势很旺盛，而结的势散掉了。也就是说结势配不上起势了。图十八画中出现了两个相反对的起和结，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一个大布局，须有一个大趋势，其中虽有几个小起结，其布置的地位方向，或与大趋势稍有参差，然必须服从于大趋势之下，才不感到杂乱和对冲，这是一个原则。十八图的布置，一面起在左上角，另一面起在地下，石部的结处和花部的结处，不但都结得不好，而且作绝对冲突之势，怎能和谐与统一呢？自然布局一味顺势也不好看，需有相反之势的材料为辅助，以为顺势起波澜，但必须统一在全局的起结之中，才不成楚汉对垒之战争局面。
二十
二十一
画一棵树也有起和结，如图二十，树根为起，树干为承，树梢为结。这棵老树虽生两根，但根部位置相距不能太远，它可以承树干而上，且两根应有大小疏密和主次之分，方向要一致。
又如图二一，枝干弯曲而上，气势勉强，收梢局促不伸，形成一个圆圈，自然大气势不舒畅，而主枝与两小副枝有两点十字形交叉，这种十字形，每每有不顺势的感觉，有妨碍于全面的气势，怎么能舒畅呢？
二十二
折枝花卉的布局与其他有所不同，每一小段也可成为独立的局面，然每一独立的局面也有起结关系。如图二二的布置，是以菜叶与竹子两部分东西构成的，分明有互相冲突之势，难以统一与调和的。然而右半段的菜和菊以及左边题上两行直款，将左段的竹子隔开，竹子下面题上横题的长款，这样不是将上图的布局分成两个布局了吗？这是中国布局的特殊创造，世界各国是没有的。《韩熙载夜宴图》用屏风一隔，使每段画材有区别，但又是互相联系的，这种布置处理可说与折枝花卉用题款分隔的办法相同。
夜宴图全景
中国画的透视不求太准确，不合透视的在文人画中尤多，它是跳出法则，不受束缚的办法，实际上透视的基本画理还是懂的。
中国人活用透视，有时任凭感觉变通。如《郭子仪拜寿》，采取高下透视表现，以使画中层次很多，看起来很舒服，然而画中人物却采取平视，使人物不变形，倘若所画的人物以高视处理，脸部和身子都要缩短，看起来就不舒服了。这是符合中国人的欣赏习惯与心理要求的。
郭子仪拜寿图
透视问题不应与开合问题混为一谈，这是两个问题。昌硕先生的画当然属于文人画范畴，如白菜画在石上，好像贴在石上似的，
二十三
这自然有透视上的问题，然而他是不管的。例如图二三白菜，就是昌硕先生的构图法。这张画的开合是很容易明白的：①为起；②为承；③为结。
即收梢部分在于石头顶端和题款。其中那棵白菜所布置的位置无非是透视上的问题，不属于开合问题范围之内。
二十四
宋人的《白鹰图》图二四，就其作画顺序来说，应先画头部，然后画趾和尾部。我们分析开合问题时，应把左下角的木杆作为起，鹰的头部为结，看起来似乎头部太靠上边，尾部过于空旷，因为鹰喜站在高处，是高飞的猛禽，所以这样布置不会有头重脚轻的感觉。
王原祁在《雨窗漫笔》中曾写道：画中龙脉，开合起伏，古法虽备，未经标出。石谷阐明，后学者知所矜式。然愚意以为不参体用二字，学者终滞入手处。龙脉为画中气势源头。有斜有正，有浑有碎，有断有续，有隐有现，谓之体也。开合从高而下，宾主历然，有时结聚，有时澹荡，峰回路转，云合水分，俱从此出。起伏由近及远，向背分明，有时高耸，有时平修，欹侧照应，山头、山腹、山足，铢两悉称者，谓之用也。若知有龙脉，而不辨开合起伏，必至拘索失势。知有开合、起伏，而不本龙脉，是谓顾子失母。故强扭龙脉则生病，开合逼塞浅露则生病，起伏呆重漏缺则生病。且通幅开合，分股中亦有开合，通幅中有起伏，分股中亦有起伏。尤妙在过接映带间，制其有余，补其不足，使龙脉之斜正、浑碎、隐现、断续活泼泼地于其中，方为真画。如能从此参透，则小块积成大块，焉有不臻妙境者乎?”
该文对局部开合和整体开合作了深入阐明，可供大家研究开合问题参考。
在开合问题上，山水容易识别，人物也较容易识别，还是花鸟比较难于识别。因花鸟画的构图变化较多，各家各派的处理方法不一，有的画起于上边，有的从下而上，也有的起在左右，又如折枝花卉，往往起在画幅内部。而人物，山水大多是下面起的，上面为空白，所以，人物和山水较易于识别。
二十五
如紫藤燕子画（图二五），就是右上边起①下结②。其中下部紫藤花的势必须向外，不能向内，而燕子向前飞，这样才能使花与燕的势协调起来。
二十六
也有起于中间的如图二六，以石为收梢，上面布长款。
二十七
图二七从旁而起，也是普通常见的布局。这些画的起结，都较容易分析，但有的较难以看出。如前面曾讲的《白鹰图》
二十八
又如图二八梅花的构图，也是起于上部，结于下部，从整个构图说来是不坏的。
二十九
前面曾讲的《白鹰图》，关于它的起结较复杂鹰头向右，身由左而起，故右面较空旷，鹰头的趋向决定整个气势。如果画根草来分析，起结问题就很容易理解了（图二九）。①应为起点，②为结。因此，这张画的起应是鹰所站立的足和棒头左端，而结部就是垂下来的绳子。
三十
图三十紫藤和金鱼的布局，从大的气势来看是从上而下的，下部鱼的斜势布得不好，藤和鱼都是一个方向，缺少变化，鱼向下游，气势直率。
三十一
如果画幅加宽，把鱼的势画得斜一点，这样布局就较好，此画结在鱼的部分（图三一）。
三十二
三十三
图三三花与稻子构图，也觉得欠妥。三面有起，致使气势分散不集中，互相都不联系，这是由于落写实的写生套子，忘了起结问题了。如果改为图三二就较好，花和稻子的起点归结于一边，自然顺势而无所冲突。虽起的脚稍开一些，然画外之起点，仍是能归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