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渡
空荡的街角。
赵太站在阴影中,灯光正好映不到他的脸。目光透过黑暗望向光源,飞虫在撞击着灯罩,赵太似乎听到“砰砰”的撞击声。
也许它们的先祖就是这样丧命的吧
赵太在心里想到。
“你怎么站到这里了?”女的小跑过来,说话时仍喘着气,赵太喜欢看她焦急的样子
“设什么。田雪你说,光明有那么好吗?”
被叫作田雪的女人笑了笑,没回答,她喜欢听他讲不着边际却又有想法的问题。
赵太没再讲话,对他来说,这一笑便足够了,无需再多言语。
两个人是朋友,交心的那种。不用谈天说地,一个动作成一个眼神便足够。
田雪看见路灯、飞虫便知道了赵太可能在想这虫的先祖和未来。赵太从田雪这么晚了约自己出来能明白,她有话说。
果然
“病毒传播了。”她并没有太多的惊恐
“这样更好”
这是一种选择病毒,可以通过电子设备和空气传播,甚至,人的目光也可以。感染的人会自杀,当然,很友好的自杀,辟如驾车到海中,躺在自家床上服安眠药等,总之不会尸横遍野。
有人例外,这种人本身就享受悲凉,且浑沌,死不了。
“你说咱们会不会死?”
“无所调,想这干嘛。”
沉默
“没什么,就是想问而己。”
沉默
“你说,世界上如果真的就剩咱两个人了,你会干什么?”
“旅游吧。”
“全世界?”
“不,东京、伦敦、巴黎。嗯,差不多够了。”
她喜欢他的随意,他喜欢她的没话找话。
“这个街区的人……”
“死光了。”
“哦!是吗……”
也许,世界上真的可能只剩他俩,不!还有其他少数这样的人,但他们见不着面。
他这样想。
他没对生活抱有任何幻想,活这么大,纯粹就是瞎活,前面有路就走,没路就硬走、乱走,反正,无外乎就是一死,算是提前到终点了。
他从未被此困扰过。
“田雪。”
“嗯……”
“你听过泅渡一个世界,共一场出死吗?”
“没,不过现在听过了。”
“也好…你觉得,我是说,咱们现在是不是也算……”
“泅渡一个世界,共一场生死?”
“有吧……有点吧。”
“挺无聊的。”
“是...”
她喜欢他的丧,他也喜欢她的随便。
两个人走到海边,远处是天,但很黑,伤佛光都被吸尽了,但那里曾经也是光照进世界的地方。
夜间的大海是残暴的,在海风中怒吼。喧闹,仿佛空中有只鲸。
“我要走了,你留下吧,赵太…”
“…”
“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路。”
“…”
他知道她没有汽车。
她走到了黑暗中,瞬息隐匿了踪迹。
他怔在原地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若有所失?若失若离。
她存在过吗?他困惑了。
扭过头,离去。背后是悲号的死地,而面前的却是宁静的郊野。生与死的界线在这一刻变得泾渭分明。
他想起了什么,望了眼她离去的方向。
他喜欢她的坚持,但他做不到。
……
当海水涌入身体后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