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往只需要一个顿悟

文／庄园

不可预见，只可遇见

打开记忆的牢笼，指间碰触时光的温柔，年轮似乎如旧，可早已物是人非。回首间，才知散场那么容易。

在茶馆里等她的时候，他仔细地打量着刚刚沏好的茶水，微绿的茶叶在滚烫的茶水中浮沉，那么灼热的一种思绪，一如他思念她的力度。

他把眼神投向窗外，这是她喜欢的城市，一个寒冷的城市，她固执要来的城市，即使在这个华灯初上的夜晚，仍然不能温暖它的冷漠。

分手的原因已经不记得，不记得是谁先伤害了谁，不记得谁先残忍的提出分手，不记得谁可以配得上宽容这种疼痛的高尚。只知道感情坏掉了，就像变质的糕点，入口时已经无法回味当初的那份甜美。他们纠结了好久，毕竟朝夕相处了三年，三年，足够让一颗心老去。三年形成的习惯使他们依然维持表面的完整，暗地里却重复着一次次的互相折磨，最后，两个人都饱受挫折，两个人最终都疲惫不堪。

‘’或许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有一天她直直地看着他说，在他们又一次试图战胜对方失败时，她开始否认当初的感情。她的语气里没有忧伤，只有冷漠，就如她喜欢的那座城市，在那一刹那，他确定自己被"冻"得无法呼吸。他倔强地提出分手，他看见她脸上闪过短暂真实的悲哀，他因此而窃喜，胜利感却苍凉的窃喜。然后，他看到她温柔地一笑，那种苍白的温柔刻骨铭心和紧随其后那句击碎他还残留的幻想话语：谢谢，我们都解脱了。

最后，他送她去那座她执意要去的城市，那座寒冷的城市。终点站牌下，她主动吻了他，冰冷带着泪水的吻，他紧紧抱着她。他知道这辈子他们不会再靠得如此近了，他知道这个拥抱已经耗掉他一生的爱。那一刻，他不得不从巨大的疼痛中承认——他爱她。他把所有的疼痛都埋在心里，用手巾包好，紧紧系住，不让它挥发更不让它发挥。

她走了，他也逃到另一座城市。但是，对她的思念并没有因为他的逃离而冻结，反而根深蒂固地伴随着他，他强忍着这一切，不去打扰她。只是没有死绝的心，总会在很多个深不可测的寂寞里低声呼唤着她，在每一次跳动中。

这样挣扎了两年，有那么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忘记她了，他腾出精力打量着自己。却发现所有的生活习惯都还是遵循着她的轨迹，他愣了一下突然绝望地嚎啕大叫，他根本没有忘记她，他一直用她的生活习惯在怀念她。他一直被自己的理智欺骗着，但对她的爱却隐隐约约地揭开伤痂。

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的眼泪使他的声音哽咽，生活中唯一的重心使他的世界屡屡失衡。他到底是来拯救自己还是让自己陷入困境他自己说不清楚，他决定去争取最后的结果。是彻底失去她还是重新拥有她，没有第三种选择，他已经不堪重负。

再次面对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遥远的她，他看到她一直抑制的担忧，他知道她害怕被打扰。他问自己到底失落了什么?日夜思念的这个人，为什么到了眼前，却没有了那种情感?分明就是她，可是为什么他的失落更甚?他惶恐不安地望着她。突然，他听见了自己心底苦涩的冷笑，那场年少的梦，早已在时光的流离中，褪了色，散了场。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一直以来，他并非是留念眼前这个曾经爱过的女子，他只是留念那种习惯，留念一起走过的日子，他一直割舍不下的只是重叠的脚印，回忆太美，以至于让他用寂寞祭奠，她已经不在了，他也该散场了，他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步伐有点踉踉跄跄，那是束缚得太久还不习惯的自由，他找到了遗忘太久的自我。现在他要带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