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游戏

理发

电推子刚刚插上电，嗡嗡响起来，打门外进来两个年轻人，嬉皮笑脸地跟我打招呼。

“哎哟，你俩在这里我还怎么理发，别说理发了说几句话也让你俩听去四处乱说，快点给我滚回面馆，把你俩剩下的炒面吃完，再把大绿棒子喝干净，等我走了再来，真他妈没有眼头见识，是你哥教你的吗？”

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我同事哥们的弟弟，整天游手好闲，东跑西颠的不着调，所以我经常训斥他们，不过有时候他们惹上麻烦，也得让他们的哥哥找我，由我来给他们平事儿。就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没事惹事，有了事能吓死的主。

“得嘞！我们听哥的话！”两个小年轻屁颠屁颠跑回马路对面的面馆里，继续吃他们的炒面，喝他们刚才剩下的大半瓶啤酒。

“哥，你可真行，怎么就知道他们在面馆里吃饭呢？”

“那还不简单，我过来的时候隔着面馆的窗户看见了。”

“那，那，那也不能把我的客人赶走呀！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呦，还知道你是理发的，知道自己在赚钱呀！你放心吧，这是我的策略。”说完这句，我闭上了眼睛，想慢慢进入迷糊的状态，多休息一会儿，省的坐火车时没有精神。

“什么，什么策略？哥，你就喜欢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能说明白点吗？”美丽停下了电推子，还用手在我的肩头轻轻锤了两下。这绝对叫什么娇嗔，我并没有搭理她，还继续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看见我不吭声，美丽也不再多说话了，认认真真地给我修剪着头发。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感觉有人给我的双肩在按摩，我反应过来了，这也算美丽变相地感谢我吧！

突然，她的双手顺着我的双肩往前面滑，过了锁骨，马上就到胸前了。我抬手抓住她的双手。冷冷地问：“不想好好做生意了？当心你当家的打折了你的腿，我可什么都不顾及，又刚刚离婚，你呢？”

“那你告诉我刚才说的什么策略，我好好做生意。”从镜子里美丽已经看到我严肃的脸和一双凌厉的眼睛了，无奈旧事重提，趁机遮掩这个尴尬。

“你知道我走进来这一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吗？不敢说有人用望远镜偷窥，最起码有十个以上的人关注着我在你的理发店的一举一动，你信不信？”

“啊？”显然美丽也明白我说的话，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人肯定时刻在看着。

“我跟你打个赌，一会儿我走了，西边的四川妹子理发店里那几个活宝，最少有四个人得过来找你聊天，对面面馆里那两个年轻人，还有成衣店里的那两个姐妹，上面那个杂货店里还有一帮人看着呢！不要往外看，一会儿我走了，肯定来找你聊天，哈哈！”

“啥都瞒不住你，他们是不是怀疑咱俩？”

“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十个里面有三个理发交钱，就算成功了，咱们这条街的生意，全靠人气，就那么几个人你家多了，别人家就少，挣钱就比他们多，对不对？”

“这我倒是没想过，就觉得给哥理发我特别荣幸。”

“小嘴还挺甜的！”我夸了美丽一句，站起身往洗脸池走去。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还挺满意，人的确精神了许多，点了一根烟，顺手给了美丽五块钱。她当然不好意思收我的钱了，我扔在镜子下的桌板上，说有事，该走了。

“去哪里呀，大中午的，再聊一会儿吧！”

“休假了，去包头玩去。”

“哥，我也去，我还没有去过包头呢，你带上我去转转，行不行？”美丽一听去包头，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摇晃着让我带她一起去。

“带你去算干啥呢？你不做生意了，老老实实守着店，跟着我瞎跑有什么好处，小心让我把你卖了，帮我数钱。”我推开她的手，还不忘把一口烟吐在她的脸上，刚刚一本正经，立刻变成了痞子。

“文哥，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美丽突然严肃起来，把我按在座椅上，顺手拉过来一个塑料凳子，坐在了我的对面。我也不吭声，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等着她说话。

“文哥，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还是想说。我都知道你离婚的事了，所以，所以我才敢说出来。你也知道我家那个，根本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帮我离婚，我铁了心跟你过日子，行不行？”

“一天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跟我过日子，说说行，真要动了真格的，先想想咱俩有没有共同语言，我告诉你，这个夫妻可不光是讲究的说得来，柴米油盐酱醋茶，事多了，你根本就不懂我，怎么能过下去。”

“我听你的不就行了，让我干啥我干啥。”

“快不要胡思乱想了，听我的就好好把理发店经营好了，别跟人乱跑，就像草原上的野驴，谁逮着谁骑，做个良家妇女，懂不懂？做个好女人不容易。”

“不要我就算了，说那么多干啥！”美丽显然被拒绝有些扫兴，心里不高兴。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我走的时候也没有说话，仿佛陌路人一样。

走出理发店，跨过马路，到对面面馆要了一大碗刀削面，一般中午这里的人喜欢吃炒面炒饼什么的，我却喜欢喝面，稀里呼噜的整上一大碗，回去玩一会儿，早点休息，明天九点多的绿皮火车，一坐就是将近八个小时，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