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厅湖畔秋水长
县域盆地周遭峰峦,视线随意伸展尽头就是山;塞外多旱相连大漠,上苍眷顾最低处中流一水。水的名字叫桑干河、洋河,两河交汇于老君山下的夹河村,下游又换了新的名字叫永定河。河水向东聚成一汪浩瀚的清澈,它的名字又变了,变成了官厅湖。
秋深了。早就听说在妫水河段上修建了高铁大桥,到湖边走走亲眼看看当然是件惬意的事情。车行在熙熙攘攘的110国道,好不容易熬到看见了‘三营村’的牌楼,心里明白,离湖边不远了。走村道进村,穿村而过来到湖边,老大远就看到了湖两岸高耸入云的斜拉桥桥墩。驻车。徜徉在贴近湖边的杨树林,瞅着黄绿相间的叶片,感悟着秋天的告白。顺脚拐进一块儿收割后的耕地,呵,有意外的惊喜,二茬生长的蒲公英肥嫩喜人,当仁不让的采收了一兜。
湖岸近桥岸綫被铁丝网围栅,湖水上涨了不少,掰了玉米的秸秆都竖在水里,丛丛芦苇干枯着杆穗儿孤挺在水央,猛然,忽踏踏一阵响亮,十几只野鸭从苇塘里飞起,抖落的水珠在湖面漾起串串儿涟漪,眼瞅着它们在湖面变成了黑点。
走近高高的铁路桥基,顺着一个斜坡攀上,来到了既熟悉又生分的妫水河大桥桥头。父辈曾经在铁路工作,桥梁段的叔叔辈还有他们的孩子,曾居家在这座大桥的工区、职舍工作和生活过。那时来这里玩儿,湖面上只有一座铁桥,记得熟悉情况的同学说大桥全长一里四,还是苏联老大哥帮助修建的。现在,湖面上已有和在建的就有四座公路和铁路桥,而我记忆中的大桥已经拆掉成为光秃秃的桥墩,冒号似(……)的排列在水中,好像有无尽的话要说。
两岸新建的高铁斜拉桥桥墩礴然屹立,湖岸两边的座座桥墩已经完工,就连斜拉桥的拉索基座也在静静的等候上岗。现在看似空无的湖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填空上钢铁身躯。听得见机械地轰鸣,看得见建设者劳作的身影,湖面上不时有海事、渔政船在巡查。
桥头的那座岗楼还在。早年,大桥守卫是严格的有武警驻守。要想过桥,必须有相关的证明才允许通过。当然,看着现在自由通行在大桥人行道上的人们,历史的过往只是瞬时的再现。
站在桥头凝望湖面,一弯岸线曲美得令人心颤。不禁遥想到湖水的出处。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历史上这条流域水草丰美。考古与历史证明:朔游而上的“泥河湾”几百万年前就是东方人类的发祥地;下游的“北京猿人”几十万年前也在这片土地上生息;五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为了争夺这上上之地,曾在这里展开了“涿鹿之战”,至此,中华文明从这里始发。
水患一直袭扰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大禹治水”我们都耳熟能详,洋河、桑干河何曾不是这样。它的不羁,冲毁了丰美的草场,摧毁了人类和动物赖以生存的福地,岁月如梭,如今只剩华夏历史上的第一座都城“黄帝城”的残虚还在傲然叩问苍天。打了清代,康乾盛世亦对此无奈,畏称流经为“小黄河”“无定河”,也许为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改称“永定河”。
大自然是无法抗拒的。“永定河”还是“无定河”,终于,改天换地的时刻到了,新中国诞生了。领袖们决策的第一项水利工程就是修建官厅水库,至此高峡出平湖,一汪清澈映京西,永定河名副其实了,历史上水淹京城天津卫的现象成为绝版。
我们的小城是幸运的。水天泽国显现,沿湖稻菽飘香,芦花蒲棒摇曳,水波帆影渺茫。这样的美景在上世界八十年代之前是常态,可惜,随着工业化的进程、无序的灌溉,污染的增多,GDP的增高,湖水开始有病了、有味儿了、开始呻吟了,乃至断流……
收回思绪。
眼光向湖面扫去,只见水天一色雾气蒙蒙,有渔舟蜃楼般水面之上,远处卧牛山的轮廓影影绰绰。桥头,虽说坡陡路窄也曾是火车的临时停靠站,为得是方便附近村庄的人们出行,列车停靠的时间也就一两分钟。从桥头临停站到县城的车票也就两毛钱,那时没有公交车,乘火车出行是唯一的选项。
机械长臂在建设中的桥墩上空雄伟地摆动,不远处公路桥上的汽车来往如梭。不久,京张高铁时速350公里的列车将从这座建成的虹桥上飞驰而过,到那时,从小城进京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儿,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战略格局让这里的百姓享受福祉。
恋舍回首徐下铁路基坡,沿湖岸走进一片杨树林。如果说在满眼皆绿的时候你可以漫不经心地走过,那么现在则大不同。树干如栅黄晕炫目,单株婀娜连片浩瀚。金箔般的树叶金黄、明黄、橙黄、红黄、绿黄,把一种色彩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富贵大气。
平整的乡间水泥路悠然地环向湖边,通向卧牛山。路临水,水依人,垂钓者把车停在路边即可甩杆,更有甚者趟过浅滩在水中苇丛中垂闲。往年的湖水没这么大。自从官厅湖纳入国家大湿地范畴以来,湖岸加固种荷植树,河滩地不再种粮,苇蒲生长迅速,水位蹭蹭地上涨,湿地泽国初显。
一路向北可达110国道。环湖走一遭是‘村村通’的引荐,意外的惊喜是家乡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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