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颗流星

饭桌上，一边开心地跟妈妈边吃边聊着家常，一边还唠叨着有些老年痴呆的老爸注意卫生、要多吃菜、少吃点饭、不要吃太快、别噎着……

“璐璐啥时回来？”一直埋头吃饭的老爸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闪出一道光。

“要到年后回来。” 我再一次重复着不知道已经回答多少遍的问题。

看到老爸眼神里的那道光立刻暗了下来，我于心不忍，解释道：“她都已经结婚了，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啦！”

老爸一声不吭，又默默地大口吞着饭……

璐璐是老爸的外孙。

原本对孩子没有任何耐心的老爸，自从我生了女儿后，性情大变，无论在外面工作有多累多辛苦，回家一看到宝贝外孙，满天的乌云都散了，任由外孙“欺负”、任由外孙“摆布”也不生气，似乎要把对我们姊妹三人缺失的爱全部倾注在外孙身上。

一晃27年过去了，外孙出嫁了，老爸也老了：原本挺拨的腰身成了S形，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现已黯然无光，原本精明的大脑现已逐渐变得迟钝，老爷痴呆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现在的老爸每天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经常自言自语地叫着他曾经同学的名字，似乎都不会笑了，对很多事情都已忘记，但唯独忘记不了对外孙的爱，对外孙的思念……

“你看看，你看看，璐璐笑得哟〜”，拿着那本已经翻烂的画册，蹒跚着走到妈妈面前，将那页印有他外孙照片的书给妈妈看，眼睛带着光，期带的眼神看着老妈。

“是的，是的。”妈妈附合着他，老爸咧开那张没有牙的嘴，笑得像朵花，眼睛里带着笑，嘴里流着汗喇子，满意地蹒跚走回去。

这样的对话，这样的情景每天都有好几次。每每这个时候，老爸的眼里的那道光总是那样清澈、那样地期待、那样渴望，每每这个时候我也总不忍心再次拒绝他，总会说一些谎话来安慰他……

无情的岁月带走了很多东西，但永远带不走他对儿孙的一片无私的爱……

但愿老爸老得再慢一些，让儿孙承欢膝下的日子再长一些。但愿老爸眼睛的光再多一些，不要像流星一样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