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散文

只是一篇很俗套的关于“爱”的记叙

2022-03-19  本文已影响0人  九月九层塔

2021年之前,96年生人的林夏,从未与血亲范围外的人有过牵连。或者说,好似与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联,除了妈妈。她对于自我、对于自己生而为人的角色是模糊的,不能够被肯定的。

从记事开始,母亲用她不苟言笑的性格以及疲倦的形态提醒她:乖,听话。

怎样才是听话呢?是小学三年级开始放学回家不要去玩,赶快回家做饭,被飞溅的滚油烫到脸颊起了三四个绿豆大的泡也要忍住继续做饭;是考了年级第一都不许表现得过于高兴,自愿不需要礼物,妈妈说为了避免招摇和骄傲;是初二时做纪律委员被记到名字的女同学打了一巴掌,回家忍不住哭诉,妈妈说穷人告不赢有钱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暑假永远不去上补习班,接手工活在家里埋头一整天;是一年四季冬夏校服交替,抑制对漂亮裙子的渴望。

林夏形成一种认知:她该听话,不得不听话。

有时逆反顶两句嘴,妈妈拉下脸一言不发,锅碗瓢盆摔得叮呤哐啷一下一下地砸在林夏心里,让林夏心慌。林夏会操起扫帚扫地、溜到阳台收衣服……总之不能闲着,不然每时每刻存在的负罪感会如火山喷发。冷暴力结束后,妈妈会像祥林嫂般诉苦。每次翻来覆去总共就那么几句——“你爸死那么早,只剩我一人”、“当初你大舅妈劝我再找一个,那人还嫌我有个拖累”、“我们穷,有口吃的就欢喜了”、“生你养你已经不容易了,你还一天天不省事”……其实这些话,林夏早就听厌了,可是每次听,愧疚感只增不减。对于“存在”的意义,几乎为零。

大学之前,没有住宿,她以为天底下所有的母女相处方式都是一样,之所以两个人同在屋檐下,是因为血缘牵连。林夏上了大学,才发现,原来除了血缘,还因为爱,所以才是母女。林夏慢慢清楚,她与妈妈的相处状态是病态的。当舍友可以有恃无恐地跟妈妈发脾气,用撒娇的语气表达需要,跟妈妈分享缝被子的喜悦……种种都让她羡慕。

她们有母亲的爱,还有父亲的爱。林夏好奇但遗憾,这辈子她都体会不到。爱是什么?

一次,宿舍夜谈聊起恋爱话题,其中有一个舍友开玩笑劝林夏,把缺失的父亲的爱,从恋人那里找回来。

林夏怔住了,恋人?好似从没有过青春期的骚动。 哦,不,唯一仅有的一次悸动,是在初二一段时间,对校服有洗衣液味道的同班男生,心里小鹿乱撞,不过小鹿撞了三两下就死掉了。那个男生竟然因为一个分数被老师误判然后掉了排名而痛哭流涕。林夏吓得在心里连连后退,自此也没向男生走近过。

为什么想要恋爱了呢?2021年3月,求职连连失败的林夏,一天下午去到海边,沙滩上有人放风筝,有人拍照,有人堆城堡,他们都很快乐,风也有了夏天的味道。那一刻,她想有个人听她倾诉,让她得到归属感。

于是,她开始寻找能够满足她归属感感受的人

A是第一个。林夏是在一款社交软件上认识他的,源于21年3月份她发了一条配图是手握保温壶的动态。A夸她的手很漂亮。互动一个星期,他们见面了。那天,他们在江畔散步,漫无目的走走停停,经过行人拥挤的时候,A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她穿越人潮。有生之年,第一次有异性攥紧她的手。多年前死掉的那只小鹿复活了。

林夏很喜欢A抚摸她的头发,从发端抚到发尾,轻轻的,舒服的神经在微微发颤。她跟A待在一起時,话总是很多,沉迷于A给予的温柔,越来越黏他。变得神经质是度过甜蜜期后必定会坠入的深渊。“对于我你是认真的吗”、“你究竟是喜欢我什么”、“你敢不敢对我说永远”……她热切地等待他回复令她满意的答案,可是一切期盼都脱轨。A不似最初认识那会渴望和林夏见面,日常的连环问以及消失的新鲜感让他对相处逐渐感到厌倦,于是选择失联。

前期的投入疯狂的信息和电话轰炸,却被A的冷暴折磨到撕心裂肺。失魂落魄三个月,林夏才放下。可是之后每回想起,总觉得有根刺在回忆里面,尽管只是短短的3个月,却咯得她心疼,其实是不甘。没有争吵没有讲清楚没有好聚好散没有亲自听到A讲分手——这些都是她耿耿于怀的理由。

不过,林夏明白了,爱像水,赤手空拳地抓,是怎么都握不住的。

时间来到9月份。合作方B是林夏接手的合作项目的负责人,中旬到林夏公司拜访,林夏负责接待。第一次独立商务接待,本就社恐的林夏担心不已。她平日就不太爱跟同龄人打交道,更别说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从未了解过的三四十岁年龄的男性。姜还是老的辣,在接机返程中B就看出了林夏的紧张,便主动挑起话题,聊起了大学时代的生活。吃饭时B要求去茶餐厅吃,说比较接地气。谢天谢地!总算解决了林夏“吃什么才合适”以及“去到高档地方就紧张”两个难题。

本应该是林夏招待B,没想到角色互换,B反客为主成了照顾的一方。“被照顾”狠狠地戳中了林夏的需求。这天过后,两个人日常的沟通风格从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机器人逐渐转向如恋人间俏皮、暧昧的聊天形式。林夏清楚,她对B有了不应该产生的情愫,但似乎B也有意,在职场、人际关系上处处点拨她,这让她从最初对二人感情的惴惴不安变成依赖。是的,她又像上一段感情那样,太快坠入,可是B与A有一点极大的不同——耐性。

B颇有耐性,对于林夏,他几乎是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这使得林夏十分安心。每隔一个月,B飞三个小时的飞机来见林夏,见面期间林夏就变成孩子被他宠爱。林夏一度认为,她成长期间——幼儿、童年、青春所缺失的关怀、爱,都被B填补了。

就在林夏以为,她终于得到爱了,她终于可以好好谈一场恋爱的时候,一个女人找上了她,亲手将林夏溺死在“宠爱”的毒河里。

这个女人是B的妻子。林夏坐在B妻子对面,呆呆地看眼前的女人优雅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接着含笑开口,她脑袋空空,仿佛灵魂出窍,像是局外人在看这出戏。

2021年的两段恋爱初尝试以狼狈告终。

爱是什么?什么是爱?

爱是越寻越迷惘。

2022年会怎样?再说吧!林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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