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人群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原创，文责自负

文/云中海棠

临近傍晚，天色昏暗下来。

不见夕阳，没有晚霞，只有天地间的一片迷蒙与混沌。

一如不可预知的明天。

这个城市，雾霾与秋冬同在。

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正是这个时节。

经历的第一个秋冬两季，天空几乎每天都被雾霾笼罩。伸出手去，那雾霾粘稠得仿佛能够一把抓住。

空气之差，简直令人绝望。

我不能想象怎么会有污染这么大的城市，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天气。

我每天穿过大半个城市，从一个区到另一个区，上班下班，朝出暮归。

人世间所有复杂的情绪同一时间全部充斥在我的心间，远不止五味杂陈，而是五十味杂陈。在心里争斗、打架，抢夺地盘，发酵，摧毁人的一切意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夜晚都伴随着无尽的噩梦。每每惊醒之后，便是浑身冰凉，双脚湿濡，全是虚汗。

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便不可能停止，它有它的方向和要去的地方。我们深陷其中，只能紧紧跟随，并努力不被淹没。

我无比怀念在沿海的时光。

天那么蓝，云那么软，海风那么舒服，网速还那么畅快。

最主要的是，人还那么年轻，仿佛青春永远不会老去，时间可以肆意挥霍。

在周末，去徒步，去溯溪，去打羽毛球，去海边……白石洲那个夜市上一元钱一碗的冰糖雪梨，还有凤凰山脚下那个小店的绿豆沙，都是我的念念不忘。

那个时候，也一样有烦恼。可年少的烦恼，能有多恼呢？连烦恼都是带着希冀的。

我总是想起那些时光，想起那些点滴。

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怀念这个那个、这些那些，其实，我们怀念的不过只是自己的青春罢了。

怀念那个懵懂无知、无畏无惧，以及还能开怀大笑的自己。

那些点滴，让我得到些许安慰。它们让我知道，我也曾如此天真烂漫地活过。

在这样一个新的城市，不习惯是肯定的。但不习惯，最终也会慢慢变成习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活却已停摆。工作与生活，完全割裂开来，仿佛是一个人的一体两面。

工作中是一个人；生活中又是另外一个人。工作越来越忙碌，生活中越来越沉默。

年少的烦恼和痛苦，是要说出来，是要昭告天下的，没有愁也要为赋新词强说愁；成年人的世界不一样，表面的风平浪静，往往掩藏着暗涌之下的惊涛骇浪。

而我们，在滔天巨浪之下，脆弱得如一叶孤舟，胆颤心惊，努力维持不要被巨浪掀翻。

也几乎停止了所有的书写，关闭了最重要的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在人群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生活里总有一些必经之路，是漫长、黑暗、幽深的隧道，我们除了努力通过，别无他法。

我们的身体日日穿梭在城市的东西南北里，内心却在这条隧道里蹒跚前行。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一如那个深秋最浓稠的雾霾。

除了一往无前，默默地赶路，什么都做不了。在这样浓稠的黑暗里，失聪，失语。

没有什么可以驱逐那片黑暗，但我们知道，只要不停止行走，隧道总有尽头，而在尽头处总有一片星空闪耀。

只是，从此以后，世界上便又多了一个心如明镜，却选择装聋作哑、永失天真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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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云中海棠，原名吴娟，湖南醴陵人，醴陵市作协理事、签约作家，曾任职纸媒。《先农坛听雨》、《北方的冬天》、《等天亮》等多篇作品见诸报刊杂志。散文《路在脚下》荣获醴陵市改革开放征文大赛一等奖，并入选写作教材《高中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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