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狸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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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威被一个男人带回了家,以一只猫咪的身份。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自己明明好好在家睡觉,再睁开眼睛就躺在垃圾桶旁边了。昏暗的路灯下,他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白底花爪子,细长的花色尾巴,连惊悚都来不及就被一只流浪狗疯狂追赶了好几条街。然后自己被一碗肉糜吸引,不受控制的进入航空箱里大快朵颐起来,接着航空箱的门被关上了,就这样他被男人带回了家。
现在时威窝在航空箱里,扒着门边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男人把他带回家后,接了个电话,只给他打开航空箱的门就匆匆离开了。
“既然如此,先观察一下环境再做打算吧!”时威自我安慰的想。
从客厅到开放式的厨房,所见之处全部以白色为主,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纯白色的墙面,纯白色的皮质沙发搭配纯白色的茶几,下面是纯白色的羊绒毛毯,纯白色的吧台连着一体的纯白色的酒柜,纯白的高脚椅以及纯白色的天花板上悬挂的纯白色的水晶灯柱。
“我感觉自己到了天堂。”时威试探性的从航空箱里探出脏爪子,左右看看,然后慢慢地走了出来。爪下的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映出他黑色的模糊影子,“难道我成了狸花猫?”他感觉自己这只脏狸花此时与家里晃眼的白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个男人回来,看到我这么脏,会不会立马把我丢出去?”时威舔着自己的爪子想,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回家,但是自己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要是做了流浪猫,肯定活不过一天。
“识时务者为俊杰!”时威抬起爪子擦脸,突然想起了虎子,一只自己养的三花狸花猫,“不知道虎子有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他卧在航空箱旁边,回忆着虎子平时舔毛的样子舔自己身上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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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终于回来了,他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扔钥匙换鞋的动作很重,看到航空箱被他惊的站起身子的猫咪,皱起眉头,挽起袖子,然后迅速捏起它的后脖颈,扔进浴室角落的一个塑料桶里,喃喃低语:“你太脏了,太脏了,我会给你洗干净,一定洗干净。”他打开淋浴,不顾桶里猫咪的奋力挣扎,一手按住猫咪的头,一手拿起浴缸旁的淋浴喷头,冲洗着猫咪。
“救命啊!这变态带我回来就是为了淹死我吗?!”时威想着,猫咪怕水的天性和求生欲促使他奋力挣扎。突然,按在头上的力道松了,时威一下蹿出桶,钻到洗手池下,偷窥着男人。男人狼狈地坐在浴缸旁,脸上身上都是水,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眼圈通红。
眼前的一切都似曾相识,时威想到了五年前,那天女朋友告诉他要加班到很晚,为此在外地出差的他特地赶早了一个班机回来,一下飞机就打车到女友公司门口的快餐店,打包了宵夜,再接她回家,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女友居然没在公司,然后他又打车到了女友家,女友打开门,门口的男鞋让他忍不住落荒而逃。
他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回家的了,那时候脑海中全是手机女友发来的微信:“对不起,我们分手吧。”等到他终于回到了家,就是刚刚他经历的,像男人对他一样,把才三个多月的虎子按在桶里清洗,试图洗刷掉那花色的“肮脏”,那一刻,看着虎子在他手下嗷嗷地尖叫挣扎,他放开了虎子,跌坐在地上,捂住眼睛,失声痛哭。
“那时候虎子是怎么做的呢?”想到这里,时威学着虎子的样子,踱步到男人身边,两只前爪试探性地搭在他腿上,后退撑起,轻轻舔着男人的手。
男人看向猫咪,狠劲揉了揉猫咪的小脸,然后抱住,“对不起。”他将自己的眼睛埋在猫咪背上的毛毛里,滚烫的液体透过皮毛,那份炙热让时威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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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男人似乎是很忙碌的样子,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猫粮没有了,男人忙的忘记了买,时威就只能捱着饿到有了猫粮之后大餐一顿,这样暴饮暴食的结果就是呕吐,那样男人就会只给他准备水了。
有时候男人心情不好,时威就是他的“垃圾桶”了,不仅要被迫接受男人所有的负面情绪,被大呼小叫,还会遭到所谓的“清洁”:剪掉胡子让他走路失去平衡,借清除耳螨之名用力挖他的耳朵,说他掉毛严重,剃掉他身上的毛,甚至觉得他爪子会抓挠沙发想要给他做除爪手术……
然而这一切都让时威有种“果真如此的宿命”之感。他想到了自那天以后,他不仅平静地接受了女友提出的分手,而且在外无论是受了委屈还是遇到了不公的待遇,他都会微笑着平和应对,几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很有涵养的好好先生”,可是回到家呢,他却是仿佛是打开了魔盒的潘多拉,对虎子释放了无数的恶意……包括那个猫咪除爪手术。
有个宠物医生和我提起说是可以通过手术切掉猫咪的利爪,让它们不会再对主人和家里的家具造成伤害,但实际上呢,这种手术除了把猫咪的指甲切掉,连接指甲的最后一节指骨以及在内的神经肌腱也都会被同时切掉,对于猫咪来说,那就是一种残酷截肢!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呢?”时威躺在手术台上,已经麻醉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现在他即将被除爪了,那时候的他,和医生预约了虎子的除爪手术,他想到了虎子除爪后自己和朋友,还有家里的家具不会有被抓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虎子手术后会怎样,会不会因此残废并永远承受疼痛!
“我当时竟然觉得那种手术简直是宠物主人的福音!”时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期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他发誓只要他能回到现实,他绝对会痛改前非,好好弥补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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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伴随熟悉的“泰山压顶”,时威猛地睁开眼,呆呆看着眼前的狸花猫虎子,恍如隔世一般,“喵呜~”虎子冲他瞪圆了眼睛,时威回过神,一把紧紧抱住虎子,喃喃道:“虎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自那天起,时威推掉了宠物医院的手术,他向宠物保护协会递交了义工申请,并开通了直播,他会分享他和虎子的日常,包括饮食,清洁,娱乐,他用心的和虎子相处每一天,他也会抽出时间查找宠物方面的相关资料,为大家科普正确的饲养宠物的方式方法。
平日里,他会合理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时间,在外即使依旧不可避免的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也不再用所谓“好好先生”的态度去逃避,而是用积极乐观的心态去处理和面对,家里的狸花猫虎子只会是治愈他的良药,是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谢谢你,没有在一开始就放弃我。也谢谢那个梦,让我重新走进了阳光。”春光乍泄,时威抱着狸花猫虎子,躺在飘窗上的垫子里,一起沐浴着暖阳。
后记
亲爱的朋友们,当我们决定要饲养宠物的时候,请做好接受它们天性的准备(无论是调皮还是安静),并做好相关饲养功课,确定自己可以为它们的生命负责后再把它们带回家。
也许我们并不能给予它们所有的爱,但是它们回馈给我们的一定是它们的全部生命。
在宠物们脆弱而短暂的生命里,我们对它们的每一次善待,温暖的都是我们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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