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荞麦面
1
很多年后，你应该也经历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儿，你就会开始接受你的平庸，你并没有过人的才华，你比谁都清楚。
这是乔麦说给自己听的。
乔麦说这话时，正在与黑棒在日料店里，吃了荞麦面，又拼了命的喝清酒，假装自己是千杯不醉。两人酒量都浅，清酒好入口，时间久了，醉的一塌糊涂。
夏季夜晚的风极为清爽，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在路上，吹散酒气，吹散酒香，一直穿过那条城市里著名的石头街，又飘荡在整个宽广的江面，随着夜晚的涛声，悠悠扬扬。江畔有正在唱歌的俄罗斯女孩儿，一群少年人骑着摩托车，引擎轰鸣，远处还有一条刻满名字挂满锁头的江桥，它就站在江面上，好多好多年。
黑棒说他爱极了这座城市。
乔麦还醉着，迷糊着拉动黑棒的胳膊说，那你永远不要走啦！
黑棒也醉着，任由乔麦醉成一滩堆在他身体上。
2
后来的黑棒总是说，清酒一定是他喝过最难受的酒了。
黑棒是个来自南方的小伙子，大学里与我们三个东北人在一间宿舍，第一天来时便成为了我们嫉妒的对象，因为这小子真是，太特么帅了。他的身材也好，精壮，棱角分明，穿衣显得十分挺拔，像是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少年。
可能黑棒的缺点就是肤色和普通话了。他的家乡在一个小村子里，说话一口乡音，永远分不清部分汉语拼音，他闲时会帮家里干农活儿，太阳下把皮肤晒成古铜。
当然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酷，或许他也不需要说太多话，毕竟这么酷的男孩儿怎么可以是一个话唠呢？
其实我们知道，黑棒只是因为第一次在班级里做自我介绍时被同学们嘲笑，才变成一个不爱说话的人。
黑棒自己却说，我不需要说太多啊，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一个话唠浪鸡了。
不过黑棒依旧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女孩儿们觉得这个帅气又话不多的人很有趣，她们一定觉得古铜色掩盖了他害羞时候脸颊的绯红。
黑棒这个名字只是一个外号，因为他简直是一名无所不能的超人，他擅长所有的体育活动，他是踢足球最好的那一个，长跑短跑都是健将，所有比赛大获全胜。
场外有人欢呼，卧槽，那个小黑子真棒！
从此他就被人称作黑棒。
乔麦也是场外偷偷为黑棒欢呼的一个，那次黑棒在运动会上拿了所有的短跑项目的第一名，好像比风还快，甚至超越了云彩。
黑棒又是一个英俊的少年，和所有白面小生不一样，他鲁莽又粗犷，青春肆意奔放。乔麦大概是喜欢了黑棒。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儿，总会有那么一个不礼貌的家伙，飞奔着闯进你的内心。
3
乔麦同我是老乡，在一个镇子里读书生活，大概是因为彼此都有天生的路人属性，所以从不相识。
她大概有些文艺，偶尔写文，误打误撞做个作家才是最好，梦想是可以出一本书。
大学时候一次喝酒，乔麦坐在我身旁，醉了，迷迷糊糊的同我谈起过往，从小学说到高中，我们居然做了十二年的校友，身边的朋友圈子也都相互交融，只有我们两个从未见过。
想到小镇里的人口数量，我和乔麦得多没有缘分啊。乔麦一度觉得我们两个是不应该相遇的，天知道这次一场酒局会不会违背天道，遭到上天的报应。
我也认同乔麦的看法，我想与她尽量保持距离，恨不得此生不再相见，见面也一定要隔着八百丈远。
乔麦偏偏就住在我们宿舍楼上。我绝望的想，这次躲不开了！
因为如此我们宿舍也与乔麦宿舍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联系。公寓楼的隔音不好，每晚我们都能听到乔麦宿舍里的谈话，话题关于化妆品和胸罩。
偶尔会说起班级里的某某女生有一对大胸，但是她不穿胸罩时的胸型不够美，仅仅是大而已。
每次她们谈起时，我们都会不自主的在底下起哄，她们一定听不到的，对吧。楼上是听不到楼下声音的，关于这一点，我们无比自信。
她们也会谈论男生，黑棒就经常会出现在她们的话题中。楼上的女孩儿们总是喜欢和乔麦开玩笑，对着她管黑棒叫做三妹夫。
乔麦通常会啊的大叫一声，然后大力的拉扯板凳，板凳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乔麦是一个极度害羞的姑娘。
关于乔麦的小心思，我们都心知肚明。楼上的女孩们自导自演了很多次乔麦与黑棒的爱情故事，从表白到上床应有尽有。情节虽然大同小异，我们在楼下听的自然津津有味，有个女孩儿会表演叫床，每次情节发展到这儿，乔麦就会在一旁大叫，随着一声板凳划过地板的声音，演出便结束了。
黑棒也听过很多次，毕竟这是躲避不了的。不过他不喜欢，也不喜欢我们听，他总觉得这对那些女孩儿们来说太不公平。
每次楼上的女孩儿们谈论起，我们便同黑棒开玩笑说，快来快来，听听她们今天会说什么？
黑棒便气鼓鼓的跑到一旁做俯卧撑。他时常在宿舍里锻炼身体，为了保持良好的身材，他还在宿舍里准备了哑铃和蛋白粉。
但是女孩儿们的字字句句都还是会钻进他的耳朵。今天谈论的是热播剧里的男主角，话题无聊，我们几人也失去了兴趣。
黑棒坚持不听女孩儿们的隐私，于是戴了耳塞继续他的健身计划。
楼上聊了一会，怕是也觉得无聊，张罗着要打麻将。她们是没有麻将的，便有女孩儿怂恿乔麦去楼下借麻将。
乔麦说，哪有？
黑棒他们一定有嘛！
我们几人来了精神，赶紧把麻将拿出来，又各自穿衣打扮。浪鸡赶紧去叫黑棒，黑棒戴着耳塞，对浪鸡不理不睬。
乔麦在楼上说要换身衣服再下楼，又被其他女孩儿阻止，说，换什么换，抓紧时间，穿着睡衣去吧，哪也没露你怕什么。
乔麦敲门，除了黑棒，我们早已做好准备迎接乔麦。开门后，我们三人文质彬彬，衣冠楚楚，只有黑棒赤裸着身体，只穿了一条内裤在做运动。
乔麦穿着睡衣，见到黑棒精壮的身体，便羞红了脸，转过身去，不肯进来。黑棒见了乔麦，也大吃一惊，赶忙躲进水房里不再出来。
气氛一时尴尬，我们几人便安慰乔麦说，你进来吧，那个变态躲起来了。
乔麦偷偷转身看了一眼，说，那个，我就是来借麻将的。
我赶忙说，对对对，我们知道，早就准备好了。
说完便觉得失言，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楼上的女孩儿又演起了乔麦和黑棒的故事，把每次被乔麦强行打断的情节演了下去。
几人极为尴尬，乔麦脸颊涨的通红，听着楼上隔着地板穿了无比挑逗又淫乱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乔麦蹲在地上，啜泣着说，你们，不许偷听。
我们连连摇头，又用双手堵住耳朵，说，不听不听不听……
4
楼上的女孩儿们不会在胡言乱语了，乔麦也再没有来取麻将。
女孩儿们做了一个篮子，栓了一条很长很长的绳子，可以从宿舍一直放到一楼，用来取外卖。一段时间以来，那个篮子经常在我们窗外上上下下。
我偷偷给乔麦发微信向她道歉。
乔麦回复我说，我只是觉得很丢脸。
我说，喜欢人有什么丢脸的？
乔麦骂我，滚，如果别人偷听你的生活呢？
她也只敢在网络上骂人，生活里听不到乔麦说一句难听的话。
乔麦又接着说，虽然也不能全怪你们……
我说，黑棒没听过。
几天后，她们的篮子忽然停在我们的窗外，有人不断摇晃着绳子，让那个篮子不停的撞击我们的窗子。
乔麦忽然在楼上拍了拍地板，喊道，楼下的男生们，你们听得到吧，现在把麻将放到篮子里，咱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啦！
黑棒把麻将放到篮子里，还没等女孩儿往上拉，篮子就跟着一套麻将牌的重量坠了下去，扯断了绳子，随着一声闷响，砸进雪堆里，麻将牌四散。
乔麦又拍了拍地板说，男生们，你们……
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一个彪悍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男生们，这回咱们又多了新的恩怨！
由于弄断了她们的篮子，相当于断了她们的食物来源，她们逼着我们看窗外，漫天白雪，大雪封山，地主家里也没了余粮，所以以后的外卖都由我们给她们取。
我们反抗道，这不公平！
有个女孩冲着地板喊，那就黑棒好了！
5
我们问过黑棒，你觉得乔麦那个姑娘怎么样？
黑棒笑着说，很漂亮呀！
乔麦喜欢黑棒的事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乔麦一定是那种不会开口讲爱的女孩儿。乔麦有时会与我聊天，问一些黑棒的事儿。
黑棒没谈过恋爱。关于这件事儿，大家一直也想不通，毕竟他那么帅。大概是因为他也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女孩儿，他心里其实也藏着，洪水猛兽。
黑棒大概也是喜欢乔麦的，每次提到乔麦时，他都沉默着不说话，虽然他平时也话不多，但是沉默和沉默不一样。否则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去执行女孩儿们说的玩笑话呢？
黑棒真的成为了乔麦和她室友们的送餐员，每日为她们下楼接餐，爬楼梯回来，只是把餐放到乔麦宿舍门口，敲门三声，再转身离开。
风雪无阻。
那一年过的太快，那年头的最后一天，窗外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岁末年终，期末之后，几人在夜里跑到走廊中间摆下火锅。
轰轰烈烈喝了很多啤酒。
黑棒很快便醉了，靠在椅子背上不说话。黑棒是南方人，第一次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吃火锅，也是第一次和一群男孩儿女孩儿跨年。不一会窗外便有调皮的学生们放起烟花。
有雪有火有烟花。
黑棒说他彻底爱上了这座城市。他喝醉了，他的口音变得更加好笑。
有人忽然问他，你就没爱上一个东北姑娘？
黑棒醉醺醺的回答，爱呀爱呀。特别爱。
有人说，黑棒，你去告诉乔麦你爱她呀！那姑娘等了你一个冬天啦！
冬天这么漫长，总有人熬不过去的。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有人用手机看网络直播跨年，明星都变成了小鲜肉，好像曾经陪着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些光芒万丈的明星都退隐江湖了。
黑棒醉倒在自己的床上，宿舍门外一群人在喝啤酒，一大群人只盯着一个手机看，跟着节目里的人小声的倒数跨年。
三二一。窗外又燃起烟花。公寓楼里喊声撼动天地，根本没人睡去。什么都没改变，只是突然换了新年。
黑棒忽然躺在床上大喊，乔麦，我喜欢你呀！
我们一帮人听见了，纷纷对他竖起中指，接着又发出一片嘘声。
切，楼下的喊声楼上是听不见的！你最好祈祷楼下也有一个叫乔麦的姑娘……
话还没说完，乔麦就噔噔噔的从楼上跑下来，看到我们正围坐在走廊里，她仔细的看了我们，想在寻找什么。她穿着睡衣，一身酒气，摇了摇头，从我们桌子旁边走过去，跑到宿舍里。
她抱起神志不清的黑棒的脸，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吻了黑棒。
窗外再一次很合时宜的放起烟花。
我们几个男生跑到宿舍门口围观，乔麦与醉倒的黑棒接吻。我们几人同时打了个冷颤，一种被偷窥的感觉席卷全身。
靠，楼上什么都听得见！
6
不知道两人酒醒之后是否还会记得。乔麦又跑回楼上，我们听到到她们继续饮酒。我们也同样，男生女生醉了一大堆。
只有黑棒睡得像一头死猪。
第二日便放假，先醒酒的人便提着行李箱走了。
假期结束后，黑棒便没再回来，生了一场大病，休学了。整个假期黑棒都没有消息，也没同乔麦联系过。乔麦偶尔会问我黑棒的情况，我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不久后学校开始在公寓楼里消毒，又组织所有住在这个公寓里的学生去体检。传言说有人得了肺结核，学生们都要检查自己有没有被传染。
是黑棒么？乔麦问。
没人知道。只有黑棒因病休学了。学校为了保护学生，拒绝透露患病学生的姓名。传言愈演愈烈，有人说，肺结核就是以前的痨病，会死人的。
乔麦说，放屁，早就能治好了！
我们第一次见到乔麦这么生气，放屁这词在乔麦的身上可算是爆粗口啊。
隔壁又有两名同学患了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责黑棒，得病了为什么不早些请假，现在要连累其他人。
幸运的是，我们几人都很健康。我也劝乔麦去市里医院好好做个检查，学校的体检不做数的。
乔麦说，不查，潜伏期是查不到的。
我说，可是你和他接吻了。
乔麦红了脸，说，那我同他一块生病就好了。
乔麦听了好多关于黑棒的坏话，有人抱怨他，也有人讨厌他。公寓楼变成了一个疫区，只要生病的人都会被人孤立。乔麦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别人，明明现在的科技已经不用再害怕那种病毒了。
她一直期待着有一天黑棒突然回到学校，毕竟他那么强壮，什么事都能挨过去。何况这病早就可以治好啦，怕什么？
忽然有一天，乔麦跑来找我，跟我说，我要去找黑棒。
我一脸懵逼。
乔麦说，你和我去。
乔麦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姑娘，不敢自己跑到中国南方去。
我和乔麦解释道，咱们两个没缘分，走的太近容易遭雷劈。
哪知乔麦说道，之前二十年我都没认识你，在大学忽然就认识了，这得多有缘分。
我无言以对，跟着乔麦买了两张火车票便开始南下，逃课，没行李，连影子都嫌重。
乔麦为黑棒精心挑选了一件衬衫，她觉得黑棒的肤色穿衬衫一定不会差，何况他身材那么好。
我问乔麦，你们现在算男女朋友么？
乔麦说，算啊，毕竟我向他表白了。那天我喝的醉醺醺的，听见了新年的钟声，鼓起勇气跑下来找他。亲他比对他说我喜欢你简单多了。
原来是这样。我又问，你在楼上听得到黑棒说了什么么？
乔麦一脸茫然，摇摇头。
我同乔麦做了26个小时的火车，再坐1个小时的公车，到了黑棒的城市，天色晚了，便找地方住下。黑棒的家乡还要倒车去乡下，现在他在这座城市里治病。
我和乔麦打算先安顿下来，明早去医院探望黑棒。夜里乔麦开始发高烧，胡乱吃了些退烧药依旧没见好，我连夜把乔麦送去就近医院挂水，天晓得这座城市有多少医院。
第二日为乔麦拍片，双肺上部阴影，挺严重，估计这些天时间都要扔在医院了。医生同我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肺结核，肺结核的阴影一般也在肺上部，需要进一步化验。
乔麦好像一切都知道，跟我说，要不你离我远点儿，别传染了。
我说，去你妹的，咱俩没缘分，你可传染不了我。
乔麦变得很虚弱，不爱多讲话，躺在病床上眼看着黄色或者绿色的液体流进自己手臂。每到下午的时候，我再带着乔麦回宾馆，再为她准备午饭。在药物的作用下，她会睡一个绵长的午觉。
她把黑棒的衬衫交给我，要我替她去送给黑棒。这姑娘跨过万水千山只为了送一件衬衫，真是傻透了。
千山万水，病倒他乡。
我去另外一所医院见到了黑棒，他虚弱，瘦的不可开交，医生甚至不允许他过多的接触电子产品。他应该是遭了很多罪。
他说，我快好了，过了夏天我就回去。
我替乔麦把衬衫送给他，没敢和他说乔麦来了，生病的事儿更是没敢提，只说乔麦希望快点见到他。
之后我被护士带出病房。黑棒双肺积水，医生从背部帮他抽积液，打了麻药，黑棒依旧疼的哇哇大叫。
我在门外看着，也许黑棒想给我留下一个坚强的形象，但是他没做到。
7
我同乔麦讲，黑棒身体壮，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别惦记他，好好养病就是了。
乔麦没得肺结核，急性肺炎而已，消炎挂水好好调养就可以，我与乔麦都松了口气，我们也都知道，黑棒也会生龙活虎的再一次回到学校。
少年的世界，哪有生离死别。
但是乔麦不能去见黑棒了，她现在身体虚弱，很容易被传染。我依旧每天上午陪着乔麦去医院，下午有时去探望黑棒，晚上时候跟着乔麦在宾馆外面散步。
宾馆对面有一条河，对面好像是一个景区，平日里人来人往，夜晚的时候便冷冷清清。乔麦很想去岛上看一看，可惜没有时间。
乔麦的病没全好，可是我们不能继续耗在这了，两人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于是便启程回东北。医生叮嘱乔麦回去以后还要去当地医院检查，又给乔麦开了一大堆药。
黑棒告诉我他下个学期就可以回学校了。
我带着黑棒的话，乔麦带着一大堆药物出发了。乔麦终究没见到黑棒。
乔麦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和旅行不同，乔麦觉得自己在这儿生活了好久。
出发前乔麦望了一眼河对岸的那座岛，有些不舍。她在地上抓了一把青草，吞了下去。
在路上我嘲笑乔麦，你真是傻透了，交了男朋友却再也没见过。
乔麦说，可是我好像已经和他热恋过。
8
过了一个夏天，黑棒又回到学校，像是个伤愈之后的战士。他现在太瘦了，穿着衬衫松松垮垮，没那么好看。
乔麦也消瘦了不少，病后像是只剩了一捧骨头架。
两把骨头终于见面了，像一切刚刚建立联系的情侣一般小心翼翼。
我和乔麦因为逃课挂掉一些科目，黑棒也恰巧需要补修很多课程，我们三个居然要一起上课了。不过日子就开始变得无聊了，时光穿过冬夏，每一寸都很平凡。
黑棒觉得夏天的花草有花香，校园小店里的瓜果有果香，后来黑棒和乔麦去了很多地方，却偏偏这些香味让黑棒永远不忘。当然还有冬天的雪，一片一片都透着清凉。
黑棒的初恋啊！
黑棒说他爱极了这个城市，总之一切都那么好。乔麦也想对黑棒骄傲的说，我啃过你家乡的青草。
乔麦很想去一次那时她看到的岛，黑棒想带着乔麦去欧洲看一场球赛。都是一次就好。
那时候黑棒最喜欢的球星出了一本传记，没有中文版。乔麦偷偷托朋友在欧洲买回了原版，她决定为了黑棒完成一项伟大的计划，把它翻译成中文。
这事儿乔麦瞒着黑棒做了一年多，毁了不知多少稿，恶补了如同宇宙那么多的足球知识，看了也许一万场球赛，学了一整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
乔麦想，既然已经做了这也多，为什么不出版呢？
乔麦出书的梦想当然没能实现，已经有更优秀的人把它翻译好了，译者更加专业，是在欧洲留学过的地道的女球迷。
黑棒喜滋滋的买回了那本书。
乔麦满脸失望，只能送给黑棒一个塞满了她心血的U盘，和一箱子满满当当的废稿。
乔麦觉得自己把这件事儿搞砸了，砸了自己的梦想和满心的欢喜。
黑棒惊得说不出话来。
乔麦说，我什么都没做好。
9
一切都不能再好了。
黑棒颤抖的抱住乔麦，小声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些什么。
后来他们去喝了很多清酒，回学校是吐了一地，黑棒吐在宿舍地上，乔麦吐在黑棒床上。
乔麦的逻辑是在楼上吐会被我们偷听到。
后来很多时候经常会许多人在一起喝酒聊天吹牛逼。经常会有人说起，你活了这么久干过最牛逼的事儿是什么？
有人会嘲笑乔麦，一定是花了一年半时间弄出一箱子废纸。
乔麦总是摇头回答，我在南方啃过青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