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7）

从母亲6岁那年开始，她的祖母就开始给她裹脚。裹脚时先用以热水烫脚，趁着脚还温热，将脚拇趾外的四个脚趾向脚底弯曲，紧贴脚底，并在脚下趾间涂上明矾，然后用白绫缠裹，缠上两、三层，用针线密缝，一边狠缠，一边密缝，缠完后，脚如炭灰炙烧，疼痛难挨。母亲说过，裹脚的使她的痛苦程度达到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母亲7岁那年，从四五丈高的崖顶滚落地面而致重伤后，裹脚的事被暂时搁浅。一年多后，母亲在外祖父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体奇迹般地痊愈了。

那时，中国正是国民党蒋介石统治时期，国民党政府禁止给妇女缠足。在政府的干预下，母亲和比她小的的三个姨娘中途都停止了裹脚，因此她们的脚半大不小，被称为“解放脚”

迫于生活的无奈，父亲刚满16岁那年，祖母就把他送到了外祖父的家里。那时，母亲刚满12岁，还不到结婚年龄。父亲只是先在外祖父家落户，等待母亲到了结婚年龄，再结婚。

做上门女婿，使父亲感到十分屈辱。父亲年轻时长得高大帅气，而母亲小时候受过重伤，留下了双脚的残疾的后遗症，父亲打心眼里看不上母亲。父亲觉得命运对他太公平了，他要和命运抗争，他不止一次地从外祖父家偷跑回家。

自从父亲到外祖父家上门后，祖母就被二伯父接到自己家中照顾，闫家砭已经没有父亲落脚的地方了。父亲每次逃回家里，都被祖母派人送回了外祖父家。

可是，能送回父亲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倔强的父亲一次次的离家出走。引起了外祖父的担忧他觉得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如果把他强留在家里，容易出事。外祖父同意了父亲回到自己的家里生活，等他们长大后再论婚事。

父亲做了上门女婿，确实是迫于无奈。在兄弟们分家时，祖母把最好的两只窑洞留给了父亲，还给父亲分了一块田地。祖母给他的小儿子留了一条后路。16岁的父亲回到家中后，从二伯母家接回了祖母，自己种田维持他们母子的生计。

四年后， 已经年满20岁的父亲又一次回到了外祖父家，和刚满16岁的母亲结婚成了家。在父母成婚之前，在双方亲戚的见证下，外祖父和父亲达成了契约。契约内容是父亲做上门女婿，自己不改姓氏，但父母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和外祖父一个姓，为外祖父传宗接代。

父亲是一个敢于担当，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尽管不情愿当上门女婿，可是既然已经结了婚，就一切听从外祖父的安排。

由于年轻的父亲头脑灵活，勤劳能干，和母亲结婚不久。外祖父便把掌管一大家人生活的大权交到了父亲手中。当时，母亲家里上有她的祖母和父母，下有同样招婿上门的二姨一家人，还有母亲三个尚未成年的妹妹。父亲带领一大家人耕田种地，辛苦劳作，日子过得虽然艰难，全家人却从没有缺衣少穿，挨饿受冻。

在那兵荒马乱的岁月里，父亲所在的村庄经常遭到驻扎在附近的国民党残部和土匪的骚扰。一次，马步芳所在的国民党的一股残匪窜入父亲所在的村庄，抢粮食、抓壮丁、无恶不作。父亲带领村子里年轻人进行反抗，被他们抓住后，在树上吊了整整一天一夜。

由于父亲思想进步，在对敌人的斗争中表现坚强勇敢，当地党组织吸收父亲加入中国共产党。父亲入党后不久，全国解放，人民政府在乡里成立了合作社，父亲是合作社里的积极分子，还被当选为当地合作社社长，他充满了干劲，带领社员们积极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