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

2019-02-23  本文已影响0人  寶雲樓
前妻

                    前  妻

    婚结得晚,那一年我已经28岁了,所有的黄金岁月都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个样子, 前妻嫁给我的时候,才十七岁,而我。整整比她大七八岁,在她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我从部队回到了故乡。我以我的无能,告诉朋友,告诉亲人,告诉一切想知道我的讯息的人们,我回来了。

八年前,也就是我中学结束的时候,大概已经十五、六岁了罢,我离开了我家徒四壁的故乡,到山外寻找自己的世界。为改变命运,四处求学从戎,我空手而去。那时我少年意气,踌躇满志,几番意气风发,我坐上了风驰电擎的大车,我的眼睛装满了整个世界,我回头望故乡,毅然而别。八年之后,我回来了,我两手空空而去,又空空两手而回,带着伤,带着茫然,带着人生无从改变的无可奈何回来了,我的心是悲哀的、凄凉的,无助的。我的明天在哪里?我的未来在何方?天无从知道,没有人可以预知。在一片悲凉和无助之中,我回到故乡。这八年,我经历无数,有满志的踌躇,有爱的萌芽,有欢欣的情,有苦悲的心,有艰难的磨砺,也有着身与心的沉重的打击。然而命无所改而怪疾天患的回来了,悲居一偶,抑郁心伤,避人于万众,静静舔拭我受伤的心灵,独独吟唱自我的悲歌。

    我父亲是村里颇有些声名的赤脚医生,确切地说,也不属于正规的医生,没有执照,没有从学,他从他在山外奔波和流浪的岁月里,访得一些民间中医师,学到了回到故乡足以安身立命的医务临床知识,在他那个历史固有的年代,响应了毛主席的号召,医务为人民。一生为民众。他仅靠个人对医药常识的理解,数十年不离不弃,而研摩其中,在村里给很多贫穷的乡民看病并治病无数。他治病收钱,但收得很少,乡民们没钱,也来看,先篩着罢。有时这一篩,便是数年。他积人至德,那时候我们还小,不懂事,不明白。别人看病大把大把的收钱,因而常常责怪父亲看病后的收费甚微,而以致于家道之窘迫。这样的时候,我们常常看到父亲,也不说话,也不辩解,默默地拿过伴他一生的那长而大的抽水烟筒,滋滋的点燃了烟丝,大口大口的抽吸,而后发出猛烈的咳嗽的声音。因而在我的家里常常是人客匆匆,大人、小孩,婴儿带病的哭闹的声音,由早而晚,而至深夜。这样的时候,我总是躲得远远的,带着自己的笔和纸,避开而去。那年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事无所成,空空独依,茫然而悲凄。那时候我便开始在想,并且祈求上天,既然一生也无有所成,老婆总得给一个吧,不管是谁,也不管她长得什么样子,你就算是闭上眼睛,安排一个罢!在这样的时候,前妻上了我的家门,带着她十六的少女未成熟的梦,走进了我的人生,当她十七岁的时候,前妻走进了我的洞房,而成了我的新娘。她的到来,打破了我生命的寂静和悲凄,她勤劳而朴实,眉舒目展的圆圆的脸,有好看的酒窝,虽然身材不至于妖娆,书读的也不多,也不喜欢文学或者艺术。结婚以来常常教训我的是:”只有锅头煮米汤,哪有锅里煮文章”的话,她对i我日以继夜的创作颇为不解,嗤之以鼻。时而愤愤的开玩笑的说:“再画,我一把火给你烧了。”然而我依然故我,画我自己的画,而她也实实在在的生活着,上班,下班,煮饭,洗刷衣物,家务操持。毕竟人要有钱才能过好日子的,而我数百件的作品、几百首的长诗、文章、书画、小说、摄影,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完成的。总结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总是说:“老婆的生命是活在物质之上的,而我,则活于个人精神世界之中”,她活在她形而下学的物质世界而充实,而我则活在我形而上学的精神世界而满足,纵使我这形而上学的精神世界基础是那样的薄弱,环境是那样的恶劣。

    很多的时候,因思想的原因,我们总是感觉着彼此的不合,在相互适应和磨合着,也因而有经常的吵嘴,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彼此不说话,直到气消。开始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吵嘴,她就跑到楼下她二姐那里去睡,把我一个人独独扔在房中。而有时候一吵嘴,她少女的心性一发,提了个小包便溜了出去,让你四下无处寻找,那时候我们租住在一条青青的河流之旁,四野皆是稻香,青青的稻苗半人多深,前妻就躲在离我不远的稻苗深深的小路之一侧,看着我惊慌失措的骑车而出,四处寻找,一无所获而独自归家,人不出来,也不说话,我的心中恼怒至极,想着她此时正在城市某处,进了谁的家门,或者躺在某个男人的怀中,我便怒火中烧,锅碗杂碎一地,而此时妻正在门外,静静地听我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片刻之后,轻轻地敲门而入。她吃饭很挑剔,鸡肉不吃,鱼肉不吃,带腥的猪肉不吃,一切上一点味的东西也不吃,弄得我无法侍候,“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不想活就死了算了,折磨人”,我恨恨地道。

    两个人闹意见,前妻什么话也不说,洗了个澡独自走了,时至夜半而不归,我难以平静,心中乱作一团,这深更半夜的,她哪里去了呢?这大半夜的,进了谁的家门,或者正与什么人去鬼混去了,一想到这些,我无法入睡,“实在不行,另外找吧”,我一面安慰自己,好让自己能尽量入睡,然而总是徒劳的,我依然一夜无眠。

    前妻在她相处得较好的女工友那里宿了一夜,第二日回家,我理也不理,开了门径自而去,只听见楼下锅碗瓢盆叮当之声,一会儿,前妻叫我吃饭,“吃什么饭?谁家的老婆,对我这么好,你走错了门没有”?前妻也不说话,笑笑的拉我下去吃饭,望着她憔悴的样子,我心里的气消了,吵嘴的时候,真想杀了她一样的心恶,可是见了她的好,看着她的辛劳,那些气都烟消云散的去了。

    话说有一个因夫妻吵嘴而离家出走的男人,经常看到一对发白如雪的老夫妻,日暮黄昏,相互携手搀扶,盈盈而来,笑语而去,男人心中颇为奇怪,某日,男人问:“阿公阿婆,你们年龄都这么大了,但是感情却这么要好,难道你们生活中就没有过波澜吗”?阿婆笑而不答,这时阿公把小伙子拉到旁边,悄声道:“我爱我老婆,她也爱我,但是这一生中,起码有六十次,气得我真想杀了她,但是你知道的,我们现在还在一起,而且很好!"小伙子心有所悟,终于归家而去。

    以此故事作为本篇之完结,告诉人们,感情是相互的,纵有冲突,也是甜蜜的开始。可惜的是,人生所有的结局都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样,这个女人终究无法感受到我的爱,最终做了一个女人一生不应该做的事情,远远的离开,扑进了别的男人的怀抱,人生如同戏剧,该怎么样收场,人生的命局总是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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