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见愚
愚者见愚
——《读诗琐忆》之一
作者:许健
拖拖拉拉两年多终于初读完了《诗》。
我读《诗》基本是望文生义,以愚钝无知者的眼光从文本去理解,这自然很肤浅,甚至根本是错误的。冯友兰先生说过:“一个人如果要做一点事,他只能在他现有的水准上做起。”我亦是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来理解《诗》。如此,何以敢说三道四呢?
《诗》千百年来被推崇,无数智者表述了自己的理解,单论《诗》的宏篇巨著,恐怕一辈子也难读完弄清。清人许瑶光在《再读诗经四十二首》中谓:“向未精研注疏,何敢轻说经文。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愚者何不许其见愚。”有这位本家作榜样,以我的愚钝便也大胆见愚了。
西方哲学家伽达默尔也说:“对一个文本或一部艺术作品里的真正意义的汲舀是永无止境的,它实际上是一个无限的过程。”《诗》的文本之所以经久不衰,正因为它的内在意蕴存在丰富的不确定性,所谓“可言不可言之间,可解不可解之会。”(叶燮《原诗》)给每一位读者留下无限的再创造空间,逐字逐句将《诗》的文本解释清楚后,反而失去它可能具有的多层含义和暗示,失去其中可意会的浪漫意境,失去其丰富的情感内涵以及感性的愉悦,失去了其自身的韵味。纠结于逐字逐句的解释,争论过去某个字词究竟当时是怎样的意义和情感,有何益处?
唐代经学家孔颖达也认为:“是以圣贤之言诗,主于声者少,而发其义者多。”
《艺文志》言三家诗“咸非其本义”,又云:“一人不能独尽其经。”
由此可大胆怀疑今之《诗》学其起点便是存有缺陷的。大胆设问,今天的《诗》还是孔子时代的《诗》吗?
找了这么多理由,不过是为自己壮胆罢了。
无知者无畏,无知常常是可爱的,曾经我被人评价:“如今这样的两米不多了。”既然如此,也就解除了束缚,敢按自己的愚见自顾往下读,并不时胡言乱语,随笔录下荒唐之句,恐怕也是智者不屑为之的。
有见解难免诸多偏见,愈读愈感自己的荒诞,此既为愚人痴语,假如你并无空暇,尽可以一笑而抛去一边。
为什么读《诗》?恐更进一步还有寻求有益于今日的目的。但《诗》产生的时代背景与今日相距甚远,企图照搬经典来解决今天的问题,无疑是刻舟求剑。如今人们世界观的构建,很难再由经典和权威来整齐划一,更多是源于个体内心的感悟,只有内心认可其善与美时,善与美才是真实的存在。读《诗》激发出对人生美好的认知,恐怕才是先贤辑诗欲教化民众的初心吧。从这个角度来看,打破既有知识形成的固化思维的束缚,激发思维超越《诗》的文本,不失为一种正确的读《诗》方法。
读《诗》不单应是一个识字扩文的过程,既须努力去重合先人的视野,体味质朴丰富的情感,与其产生巨大的共鸣,又需注入自己的情感和想象,并将今日的世界观安顿于其中,指引追求更加美好的人生。我便是以这种认知,欲求给自己的生命找到支撑点,从这个思路说,读《诗》于对世界的觉解必有着巨大的益处。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
《读诗琐记》,作者:许健,大32开64页,西安市志远助残公益慈善中心出品。联系邮箱:zhiyuan@zhiyuangongyi.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