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时
这是“快乐的驴子说”,第29篇说
“帝里重清明,人心自愁思”、“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年年泼火雨,苦作清明寒”,这些耳熟能详,关于清明的诗句,数不胜数,早已深入人心。最出名传颂最广的,莫过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一幅凄凉伤感的画面跃然纸上,扫墓赶上冷雨,怎一个悲字了得。
提起清明,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祭祖扫墓的节令,是个伤感的时节。清明当天,即使漂泊在外的游子,也会不辞辛苦长途跋涉赶回,只为在这充满哀思和怀念的季节,能与逝去的先人或至亲之人倾诉衷肠,说一说或开心或伤心的事情,汇报一下家庭事业的近况,讲一讲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方方面面不一而足。冥想逝人的音容笑貌,回忆过去共处的点滴,动情之处难免泪洒当场。
祭祖扫墓是以家族为单位,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家庭和睦的宗族,在祖父或父辈的带领下,扶老携幼成群结队,带着祭品祭具烧纸鞭炮,来到绿树掩映的祖林,烧纸、点炮、祭奠、祈福、许愿、跪拜,虔诚而恭敬,聊表对先人的怀念与哀思。
今年扫墓人,明年入土安,生老病死世事无常,风烛之年的祖辈们,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通过每次的祭祀,让小辈们熟记各个坟头下的墓主,他的生平轶事,他的人生经历,这些曾经的过往,经过积时累日的传颂,早已耳熟能详。这就是文化的传承,孝道的延续,世世代代永不磨灭。
悲伤和怀念是大人们的,对于孩子们来说,死亡只是再也见不到而已。从未谋面的祖辈们,只是人们口中的一个称谓,只是墓碑上冷冰冰的一个名字而已。没有共同生活的经历,没有任何人生的交集,又谈何情感深浅。但血脉相通的感觉,亲情的力量,却无法否认,只需站在那里,那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冥冥之中灵魂的连通,虚幻而又真挚。
踏青郊游是清明除了扫墓祭祖之外,另一个礼俗主题。那时候,清明节还不是法定假日,但是学校会放一天假,通常以班级为单位,组织去就近的烈士陵园扫墓,或去踏青爬山。现在,清明节成了法定假日,充分体现出对孝道文化的重视和推崇。为了安全起见,学校不再组织团体活动,只是通过各种网络化的形式,表达一种哀思与缅怀,仪式感和神圣感,基本荡然无存。
小时候的清明节,对于孩子们来说,确是一个心心念念热切期盼着,一个开心快乐的节日。当时受到经济条件的限制,生活相对贫穷,虽不至于食不果腹,但肉蛋这些稀罕物,只有在春节,或其它重要节日的时候,才能打打牙祭解解馋。
清明当天,天刚蒙蒙亮,荷包蛋的香气,早已飘满屋子,勾起了肚里的馋虫,也叫醒了酣睡的我。母亲盛上四个鸡蛋,加上白糖,端上餐桌。这无与伦比的人间美味,至今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清明节煮鸡蛋染鸡蛋,是我们当地的风俗。母亲会把从集市买来的洋红洋绿粉末,分别倒入盆中,加上少许凉水融化后,把鸡蛋从锅内捞出,放到燃料盆里,让每个都沾染上鲜艳的色彩。待鸡蛋凉透晾干,母亲装入自己用毛线编织的网兜,四个鸡蛋加一个鹅蛋,这是我们姐弟们的标配。我们兴高采烈的接过来,一蹦一跳地来到大街上,向小伙伴们炫耀。“杠鸡蛋”是最喜欢的游戏,就是用自己的鸡蛋和别人碰,赢了自然沾沾自喜得意洋洋,输了也不会垂头丧气唉声叹气,权当省了打破的力气,直接扒皮吃掉。
我是一个传统而守旧的人,每年清明节,我都会携带家人一起回家祭祖扫墓。我会把爷爷讲给父亲,父亲讲给我的所有故事和过往,一板一眼地告诉孩子们,感念祖先的恩泽,让他们知道来自哪里,又将去往何方。
饮水思源,不忘故土,代代传承,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