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明日便是外公下葬的日子。外公已经去世六七日，本不该拖这么长时间下葬，只是母亲大姨她们说一定要择个吉日下葬。她们是亲闺女，我们做孙儿的也不好置喙许多。

      外公今年就94岁了，这应该也算是长寿了，只是一到自己的至亲，就巴不得能活得更久，能长伴左右才好。就忘了生死是无常却也是常态。谁也不能免俗。

      我拼命回想跟外公之间的回忆，只是回想，才发现其实并不多。

        外公是一个典型的勤劳的农民，跟土地跟自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链接。我想，他知道他要以此为生，但是他对土地跟自然的热爱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外公一项沉默寡言，话最多的是时候要数他生病住院的那些日子。外公跟外婆的相处，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外公被外婆夺去了很多应当有的生活里的光环，外婆性格比较强势，而外公就是那个让了他一辈子的丈夫，家里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是外婆处理并决定，而外公在我们外人看来，真的是一味忍让。而我现在才理解，外公一心扑在土地上，对家里的大小事务应该也觉得没所谓。以前我一直以为外公对外婆是一味忍让，是懒得争辩，可是外公临终之时，还担心那个小他八岁的媳妇儿该怎么办，我便知道，他不是忍，是包容，是爱。只是这份爱不是我们在电视剧里头看到的爱情，它就犹如他热爱土地的那般深沉寡言。当外公去世的那一刹那，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外婆泪眼婆娑的问我，为什么他要先走，不让我先走？我知道，这个世界的爱情有很多种模样，底下藏着的真心却是一个模样。

      外公是一个好丈夫，是那个想要庇护自己妻子一辈子的好丈夫。只是，我那时太小，对爱情的理解太过于狭隘，没有看到而已。

      外公去世了，家里养着那只小狗便开始不吃不喝也不吠。我工作以后便很少去外公家，但我知道家里一直都有养狗的习惯，外公一贯对小动物很好，这我是知道的。就连外公住院之时，还提到家里的狗很多回，担心没人照顾它。这也让我想起小时候去外婆家住的时候，那会家里养了一群鸭子，外公总是家里第一个起床，鸭子们只要听见外公踱步，便知道那个为它们吃食的人起床了，便开始躁动起来。如今，外公去世了，早就不养鸭子了，看着小狗，悲伤地趴在地上，心底里满满都是酸楚。

      我看着外公最后的那段日子，结束了也就结束了那段痛苦的折磨，也算是解脱了。只是对于我们这些有幸成为他至亲的人而言，他会在我们心里一辈子。终归，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消散风里，尘埃里……

      其实，死亡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结局，只是迟早而已。有时候我们太过痛苦，只是因为我们太执着于生死。

      外公，此时的你，会在哪里？

      我知道，我们终会，会在另一个地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