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味道说到底就是父亲母亲的味道

想起那年的团圆饭

2018.2.16  星期五  春节  晴天

今天是大年初一。

踏着年的步子，闻着年的味道，在外打拼的人们，不管有钱没钱都要回家过年，而我却和女儿在异国他乡过着春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是亘古不变的话题。想起过年，想起父母，鼻子就开始发酸。从去年过年开始，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我们再也闻不到家的味道，再也吃不到父亲母亲的味道。

家里往年过年的情景不断浮现在眼前，父亲母亲的音容笑貌也随着年的到来在脑海里愈发清晰可见。

〈1〉

父亲母亲养育了我们姊妹仨，还帮我们管大了几个孩子，辛苦操劳了一辈子。要想细数过年的事，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和父亲母亲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早已熟悉了家的味道，习惯了和父亲母亲在一起过年。

几十年了，每年过年，我们姊妹仨都会和孩子们一起聚到父亲母亲身边，这已成为一种规矩。父母在哪，我们就在哪。

每年过年，因为要来许多亲戚拜年，所以要准备许多食品以备待客之用。装各种蒸碗、用江米做甜饭、煎炸带鱼、丸子，蒸菜包子和糖包子。等一系列工作做完，年也就到了。

因为父亲母亲在新疆生活了几十年，所以满满的都是新疆味。

即使是过年，也离不了蒸馍稀饭、烙饼、拉条子拌面、西红柿汤揪面片、葡萄干核桃糖包子；西红柿炒青椒、酸辣白菜等等以素为主的家常便饭。

父亲的最爱 葡萄干核桃糖包子

北方人讲究过年吃饺子，所以过年吃饺子那是必须的。

家里人都不太喜欢吃肉，所以吃饺子也不喜欢吃肉饺子，爱吃素饺子，尤其是对韭菜鸡蛋饺子情有独钟。从父亲到弟弟到儿子都是。一旦征求意见吃什么馅，大家保准异口同声回答：韭菜鸡蛋！

所以，家里一般吃肉饺子的机会很少。没有人提议也就很少想起包肉饺子。但是，每到冬至和春节两个传统节日，家里自然而然的就会去买肉做饺子，而且基本都是羊肉馅的。这也可能是为了有别于平日，衬托一下节日的气氛，多少增加点仪式感的缘故吧。

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所以家里一直有阿姨帮忙。每逢过年，家家都开始忙的时候，家里也会让阿姨提前回家准备过年。我们姊妹都在单位上班，所以，每年包饺子的所有准备工作一直都是父亲在做。

〈2〉

父亲上街买回羊肉，就开始剥葱剁肉捣蒜。

说起葱和蒜，就会想起每年入冬时节，父亲都会给家里采购许多萝卜、白菜、洋芋等所谓的硬菜。大葱大蒜是必备的，所以一买就买好多，从不会断顿。

记得有一年大葱大蒜价格创历史新高，好多人直呼“伤”不起，而我们家有父亲做储备，所以不以为然。看着葱姜蒜每天一个价的飞涨，我们在饭桌上议论着乐了好一阵，都说还是父亲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

父亲将剁好的饺子馅泼好油，拌好调料后，都要让母亲尝一下，而母亲则俨然一副大厨的范，用筷子夹起来放到嘴里尝一下，还煞有介事的要么点点头说：行，不错！或者摇摇头说：再泼点油，油太少，吃起来有点柴；有点淡，再放点盐。父亲则把母亲的话当“圣旨”，按母亲说的再去重新加工。

别人都说家是母亲的味道，而我们说家是父亲母亲的味道。因为母亲年轻时候工作忙，后来又生病，买什么菜、做什么饭，安排阿姨打扫厨房卫生、收拾冰箱等等，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父亲在操持打理着。所以相对来说，家里父亲的味道还是多了一些。

父亲将馅子调好以后，又将面和好醒着。等到八点春晚即将开始的时候，父亲便将面扑、小案板、刀、擀面杖、篦子等家伙什都放到电视机前，招呼我们一起来包饺子。

每次包饺子，都是由父亲承担擀饺子皮的任务。父亲擀皮的速度非常了得，一个人能供我们三个人包。而我则是包饺子的主力军，因为得了母亲的真传，包一手漂亮的饺子。

父亲母亲的味道

父亲擀着皮，我们姊妹几个包着饺子，母亲和孩子们嗑着瓜子吃着水果，大家说着笑着，看着春晚，议论着春晚节目。

当十二点的钟声就要敲响的时候，父亲母亲都会穿好外套来到院子，和孩子们一起看烟花炮竹。

看着空中五彩缤纷的烟花，看着儿孙们嬉笑打闹，父亲母亲便露出幸福的笑容。

〈3〉

父亲最爱让孩子们数饺子。每次看着孩子们数饺子，父亲母亲就又会说起我们小时候的古老故事。表扬还是我聪明，一口气数到一百都不打绊，妹妹每次数到三十就开始乱了，把s和sh分不清，特别到了三十三，三十四就数成shan拾shan，shan十四，一上三十就得重数，为此老是挨训甚至挨过打（被敲脑门呐！偷笑）。

父亲习惯性的叫孩子们数饺子，说一方面锻炼孩子数数咬字能力，一方面教孩子算数能力。饺子摆成圆的，要有记着，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尾；摆成长方形的，如何用乘法简便计算等等，寓教于乐，孩子们也乐此不疲、争先恐后的去数。这种习惯，从我们小时候开始，一直延续到我们的孩子。

父亲说，每次包完饺子，大概数一下，几个人吃，包的多了还是少了，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多了可以冷冻储藏保管，少了还可以继续和面，保证大家要吃饱吃好。

后来，日子好了，父亲也做不动馅子了，我们也变的越来越懒，家里就很少自己剁肉做馅子了，而是从餐馆去买现成的馅子包饺子。过年包饺子的程序依然不变。从那以后再也吃不到父亲母亲的饺子味了，吃的是父亲母亲为我们带来的亲情的味道。

家的味道是父亲母亲的味道，也是亲情的味道。

〈4〉

过年，我们都要陪母亲打牌。

母亲很喜欢打牌，尽管我们都不喜欢打牌，但在过年的时候还是会陪着母亲打打牌，让母亲高兴高兴。

我们常常逗母亲说：想让我们陪你打牌，就把钱准备好，今晚要好好赢你的钱，可不准心疼。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会把换下的新钱摆到桌子上，很认真的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尽管赢，但不准赖我！

过年期间，我们会全家老少人一起去KTV唱歌。

父亲唱歌很好听，平时在院子里或干活或小憩，都会唱着歌。不但唱样板戏、唱秦腔、还唱流行歌。

人常说言为心声。父亲晚年最爱唱的是《从头再来》、《再也不能这样活》和《康熙王朝》主题歌《向天再借五百年》。现在想起这些，感觉和父亲相伴几十年，还是太不了解父亲。以为父亲只是爱唱那几首歌，却不知道其实父亲早已做好归西的思想准备，只是回顾一生感叹人生苦短，把对美好生活的留恋和对亲人的不舍通过歌声表达出来。

母亲最拿手的是《东方红》和《绣金匾》，纯正地道的陕北腔。我们都很奇怪，母亲地道的关中人，为啥唱的陕北味那么浓，想必是年轻时候学的就是浓郁的陕北腔。

父亲最爱听弟弟、妹妹和儿子唱歌。弟弟妹妹的音准和嗓音都得到了父亲的基因遗传。父亲说我是女高音，喜欢听我唱样板戏和《青藏高原》。尽管我没有他俩唱的好，但是我儿子唱的好，隔代进行了遗传。他们都是标准的中音。

每次唱歌，全家人都会轮流唱。

从去年过年起，家里再没有了麻将声，KTV里没有了父亲母亲的歌声，也就没有了往年的热闹。

过年了，家里再也没有了父亲母亲的味道，父亲母亲的歌声和味道永远存放在了我们的记忆深处。

想念家的味道，想念父亲母亲的味道，想念亲情的味道。

祝天堂的父亲母亲春节好，我在异国他乡给你们拜年了！

                    2018.2.16  于越南大叻

你们的大女儿：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