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

郑乾把耳机塞上，悠扬的宫崎骏动漫的音乐开始在耳边萦绕。

一阵阵轻柔的乐曲，像波浪轻抚着沙滩，留下云朵一样的泡沫，周而复始。

郑乾闭着眼睛，这个世界的纷杂似乎都与他无关。他进入了风之谷，在滑翔翼上，柔和的风拂过脸颊。他进入了天空之城，悬浮在空中的那座城堡，还残存着藤蔓的痕迹。他在哈尔的移动城堡上跳跃，又一下进入了丛林。周围是扬起的花瓣，纷飞的蒲公英，有蟋蟀的虫鸣，还有枯树发出的咯吱的脆响。

快点醒醒吧，开会了！

一阵刺耳的呼喊，很不协调地撕开了绿色蓝色的画卷，郑乾从朦胧中看到一团黑影。

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攥紧了拳头，哪个讨厌的家伙破坏了他心中的盛景。当他看清楚人们已经开始呆滞地在电脑前打字，会议室的大门已经敞开，三三两两的人，小跑着夹着灰色的笔记本冲进去，有的鼠标掉到地上，噼里啪啦到墙角才停下。

郑乾看看手表，已经2点了，开会，他好像听到开会！对，一阵巨大的电流把他从座位上弹射起来。他把一叠打印纸推到一边，胡乱抽出一个灰色的笔记本，一沓纸切斜地滑动，一下下，最后哗啦啦地洋洋洒洒地在地上铺了一片，他顾不得太多，扫视了一下桌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只笔。他只好把整个身子弹出去，伸手从隔壁同事的笔筒里抽出一只绿色的铅笔。

他汲着拖鞋，三步两步地，跳跃着奔进会议室。

人已经坐了两排，偌大的会议室突然变得拥挤不看，靠墙的几个人不停在椅子上蠕动，想要再空出一个座椅的空间。一个女生郑乾想不得她的名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红色格子的衬衣在呼吸中上下起伏，郑乾的眼神像钉子一样，直到被后面推进来的椅子碰到了屁股，他才回过神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郑乾把硕大的黑色椅子让过去，茫然地竟然没发现自己可以坐在那里，他局促地左顾右盼。领导低着头，使劲翻着红色的大笔记本，另一只手啪嗒啪嗒的敲着桌子，一声比一声响。

这时，郑乾看到王小二冲着自己挥手，然后使劲把屁股往旁边挤了挤，被挤的女生用拳头在王小二锤了两下，皱着眉头。

郑乾一个箭步窜过去，挤在王小二杀出的座位一角上，听到座位发出吱呀一声的挣扎。

郑乾呼吸未定，冲着王小二比划了两下大拇指。王小二挑了下眉毛，又朝旁边的女生挤了挤，女生又用手指扭他胳膊，王小二呲牙咧嘴地冲着郑乾。

吭吭

老领导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刺透了会议室的喧嚣，整个会场一下安静下来，针尖掉地上也会觉得刺耳。

郑乾憋住气，他看着王小二，他憋红了脸，一只手紧紧抓着胳膊，手底下还压着一只更小的小手，他的胳膊在不由自主地晃动着，椅子发出轻微的娇喘。

下面开会

声音环绕从四角的音响震荡开来，一圈一圈地涟漪弥散在整个会场，王小二噗呲一声接着越整越远的音波，随着波峰的周期，悠扬地震颤。

郑乾捏住鼻子，座位又剧烈地晃动起来，王小二的胳膊已经被甩成了面条，而他却肆无忌惮地张着大嘴，郑乾立即就知道了他中午吃的韭菜包子，因为牙齿上还贴着一块绿色的韭菜。

老领导吸了下鼻子，似乎略有迟疑，抬头扫视了一圈会场。郑部长赶紧鼓掌，把手掌拍得通红，然后会场响起来经久不息的掌声。

郑乾看看王小二，一脸疑惑，为什么鼓掌？

老领导脸色微微一红就又恢复了惨白的脸色，继续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