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搞真段位—《艺海风云》第37章 如临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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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嫂真会夸人呢,其实哪什么护肤秘诀呀,不过是作息比较规律而已。”馨儿对笑道。
这顿饭只有他野路扎一个人在自酌自饮,并不是说大家不陪他,而是因为这绝大多数人下午都有了安排,就连莫少行也被安排了接客的任务。
野路扎是懒得搭理你们这一套的,管你如何安排、管你怎么招待,人照样小烟‘叭叭’抽着、小酒‘啧啧’练着,菜也不夹、茶也不碰,就这般空无一切地深沉一会、顿悟一下,时不时再自喃几句,然后苦笑两声拧脖儿泯一口。
诸君您道了,何谓大师?就是当他缺少星空仰望的时候,他也可以用俯视大地来代替;假若两者都不具备呢,那他就必须得靠五观对位五行、六路对接六道,来圈三界一日游了。
吃罢饭,莫少行便搬了个马扎坐在了门口抽烟;几乎是同时,一位莫昔的同村亲戚也坐了下来。
那人借了个火点上烟,这番总要说点什么吧;于是,那哥们便随口问了句道:“大哥是做什么的?”
“瞎折腾,你呢?”
那人道:“我养鸡的。”哥们说着便指了指半山腰上的鸡棚,接着道:“鸡是好养,就是愁七愁八的事太多,唉···”
莫少行一努嘴吐了个烟圈,稍稍沉思了片刻、说了一番道:“兄弟啊,你能感受到愁就对了,说明你还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想干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累死累活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而活,这就叫没活透。”
我们说,莫老弟说得没错,现实中这样的人太多了,辛辛苦苦、劳劳碌碌,从一而始、从一而终,仿似整个人生的核心价值,就是为接代而接代、为传宗而传宗。
但是,我说但是,不管如何如何,事实上谁也没有资格去贬斥、去否定他人的自然生活;至于什么强权干涉,那叫耍流氓。
如果我们上升到生物学来论,万物并没有实质的区别,一样的生、一样的死、一样的辉煌、一样的没落,谈特么什么高低贵贱。
那哥们憨笑着摸了摸脑门、说了句道:“大哥说得有点深呢,我初二就下学了,没什么文化,现在就知道养鸡和卖鸡。”
说罢,那哥们瞅了眼莫少行,又喟叹了一句道:“瞅七愁八啊。”
莫少行将手里的烟头往远处一弹,同样叹了口气道:“兄弟愁得明白、愁得明白啊,事事在人也在天呢,对吧、兄弟。”
那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听莫少行云了几句道:“人啊,特么的生下来就得变着法的谋生存,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自我推销,只是世人的评价不一样罢了。”
莫少行掰了掰手指头列举了一阵儿:“你看,咱就拿推销套人生吧,推得道德一点的叫行善积德、败坏一点的叫利欲熏心、壮烈一点的叫捐躯赴国难、庸碌一点的叫黄土背朝天;聪明点的叫会来事、愚蠢点的叫讨人嫌、玄虚点的叫看破红尘、实务点的叫忆苦思甜。”
“小时候卖乖讨巧、大一些涉世结缘、中年持家举业、老迈委身求全;你说说,这哪样它离得了手段。什么是推销,推销就是贩卖,把你贩来的思想、贩来的知识、贩来的手段,还有贩来的健康和精力标个价卖出去,这就是推销。”
“一听大哥就是见过世面的,这个鸡,啧···也卖不上什么高价。”那哥们苦丧着脸、垂头拨愣了拨愣,后一脸兴奋地盯住了莫少行,两眼放光道:“大哥你懂推销,你给支个绝招好不?”
“咳、我不懂推销,没研究过。”
诸君您且看,这孙子也是嘴欠,你说你不懂你先前给人扯什么犊子?云里雾里地弄特么一锅野鸡汤,显得你很有文化么、显得你很有思想么,烂一大街的废话。
那哥们此时真如个丈二的和尚般,他只管憨头愣脑地瞧着眼前这位道貌岸然、故作高深的家伙。
“这大哥真是个文化人。”那人边竖着拇指、边朝着刚出门来的馨儿夸道。
馨儿假装着不屑的模样瞥了眼莫少行,对那人笑道:“他呀、就这样,耍嘴皮子是一套一套的,你就当听经文好了。”
说罢,妹子便拍了拍莫少行的肩膀。
“怎么了?”莫少行反头顺了句。
馨儿刻意地转头往屋里探了探,略有些担忧地口气道:“你没驾照开车行么,这可是违法的哩。”
“违什么法,不登记结婚生孩子违法不,人农村不都这样么,谁管了,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事儿,你只要不开车闯交警队,没人搭理你。”莫少行以一种十分不屑、十分轻蔑的口气道。
听得这番话,那馨儿也只得听任其便了。
说着,只听那屋里的野路扎便‘叮当’了起来,还是那首原创歌曲。老小子不时地往一侧甩一甩长发,不过歌唱得确实不错,可说是入情入境吧。
再说了,这常年住在闭塞山区的农人也没怎么见过这般‘范儿’的人;所以,大家无不是是倾目敬品、洗耳恭听。
待歌声渐尽,只见那陶醉其中的野路扎突然‘范儿’一转,左手将琴弦一捂、右手将桌上的空碗猛地一摔,但听‘嘭’地一声,痛快道:“来,给洒家倒酒!”
那帮观众被野路扎这么一惊,差点没将眼眶子瞪裂、脖梗子掀折。看吧,那第一个缓醒过来的女孩赶紧从桌上拾起酒来,小心翼翼地给大华斟了满满一大碗。
那野路扎撩起大碗,仰头便掀了一口。
众人见了此番,不觉有些失望;不对啊,但凡这样的好汉该是一口气干完才符合道理呢。然而,他野路扎不过是动作夸张些罢了,实际上他只是泯了一小口而已。
老小子小心翼翼地将酒碗搁到桌上,同时又眯着眼如掐算般‘叽里咕噜’了一阵,最后竟突然大披肩往后一甩,打了个手炮道:“走你···”
“别吵吵,华哥进入状态了。”莫昔朝众人压了压手、小声提醒道。
众人一听这话,那咱就翘首以盼吧。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简直大出了众人的意料,那音乐家大华不但没保持状态,反而却从状态里出来了。
只见他将吉他轻轻地靠在墙上,旁若无人地欠着身、从桌子中间撕了一片猪耳朵,半无吃相地往嘴里塞着。
“妈妈、妈妈,唱歌是不是好累呦?”其中一小孩扯着大人的衣角问道。
这孩子声音很突兀,大华当然也听见了;所以,那野路扎一边鼓着腮帮嚼着猪耳、一边羞着脸朝那小孩点了头、吞吐道:“不是、不是,刚才光顾着喝酒,忘了吃饭了,理解理解。”
诸君你且说了,这野路扎好像天生跟小孩子投缘似的,你说那么多大人话他不搭茬,却偏偏跟一两三岁的孩子搭腔,且还搭得如此官方,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见此,众人皆默然。
“看嘛,这就是艺术家,艺术家的特点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文雅点叫语惊四座、出手不凡。要么说艺术家都灵感爆棚呢,他能抓住那一点点闪念并随之表达出来,懂不?”
那莫老哥也许是野路扎上身了,所以他顺嘴讲了这番解尬之言。
待屋里气氛稍稍正常了些,那其中一位少妇谨慎地试问了句道:“音乐家大哥,能给我们再表演一首么?”
那野路扎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照旧自顾自地边吃边念。
无奈,那莫老哥又得劳心解一番尬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