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茉莉」流浪汉与玫瑰
文/渐忘
1.
灰蒙蒙的一片，街上的妇人们撑起了手中的花边雨伞，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克里斯窝在墙角，寒风中他裹紧了有些单薄的衣物。
“这鬼天气。”沙哑的嗓音，伴着几缕若有若无的烟，从他嘴角滑出。
今天是2月14日。
克里斯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垢和衣服上的尘土。
“早安，亲爱的克里斯，你去哪啊？”旁边的西蒙懒洋洋地睁开了双眼，一双眼睛里满是戏谑。
“对你，我选择保密。”克里斯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巷子，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背影给西蒙。
“啧。”西蒙撇了撇嘴，又合上眼皮，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克里斯手插在打着几个补丁的口袋里，手指搅动着那几个略显寒酸的硬币，发出的“哗哗”声，很是悦耳，克里斯这么想着。
“哦，亲爱的温蒂，你这是要去哪里？”一道熟悉的男音响起，克里斯扭头就看见了温蒂和那一脸油腻的汉斯。
温蒂身穿粉边小洋裙，金色的头发用长长的粉红丝带绑在一起，显得既俏皮又可爱。她那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一双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我亲爱的汉斯，这与你何干呢？”
汉斯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他那绿色的眸子暗了暗，随即又贱贱地笑了起来，“美丽的温蒂小姐，你这样说话可否有些许无礼？”
“不好意思，我怎样，你不配评论。”温蒂眉头皱起，朱唇微抿。”
“汉斯！你又在干什么！”街对面，汉斯的未婚妻米娜，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赶来。
“温蒂小姐，我们后会有期。”汉斯连忙跑开。
“真扫兴。”
汉斯的这句抱怨落入了克里斯的耳中，克里斯只是摇了摇头，觉得这人真是可笑至极。
“克里斯，你愣在哪里干嘛，进来喝杯热茶如何？”温蒂双手缠上了克里斯的手臂，语气很是欢脱。
“温蒂，不得不承认，你是我们镇上最受欢迎的姑娘。”克里斯说着，摸了摸温蒂似鹅蛋般光滑的脸蛋。
“我最爱的克里斯，快别这么说。”温蒂用手捂住了克里斯的手，脸上一副焦急样。
“温蒂！老爷叫您去他的书房！”一个小姑娘慌慌张张地下来，那小高跟撞得木质地板梆梆作响。
“好的……克里斯，你真的不上去吗？”
“不去了，温蒂，我还有点事，要么下午五点在查令路的小花园见面？”
温蒂笑了，“你这顽皮的哥哥，莫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
“温蒂果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克里斯宠溺地刮了刮温蒂的鼻尖，小姑娘的耳根迅速地红了，是晚霞的色彩。
2.
克里斯哼着歌曲走到了国立银行。那有父亲生前最后的财产——小笔财产和一套订制西装。
“你好，我来办理取款手续。”
“噗嗤。”只听到那并不友好的笑声，自耳后响起，克里斯一回头，就看到了汉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的老朋友克里斯啊，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首先，我跟你不熟。其次，我的事情不劳烦您费心。”汉斯的脸沉了下来，一个拳头打在了克里斯的嘴角。
血，从嘴角缓缓流出，有些温热，亲吻着克里斯的皮肤。
“克里斯，你就是个肮脏的流浪汉罢了，你根本配不上温蒂！”
“我肮脏？那你呢？！米娜对你而言又是什么呢？”汉斯被揭了短，他看着窗口小姐眼中藏不住的惊讶，愤愤地离开了。
“先生……您需要纸巾么？”克里斯忍住嘴角的疼痛，“谢谢你，但是，我只想快些取出我的存款以及那套西装。”
3.
夕阳斜下，克里斯不断摩挲着手中的钞票，粗糙的质感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切。
好像回到了曾经的旧时光。
“老板，我要这里最美丽的玫瑰花，谢谢您！”
“好的，小伙子，大胆地给心爱的姑娘表白吧！祝你成功！”老板笑容可掬，克里斯心情舒畅。
克里斯在花园门口，看见了一个流浪汉和一个小女孩。
流浪汉年纪颇大，胡子花白且有些脏，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眼神涣散而空洞。
“老先生，这是您女儿吧？”老流浪汉抬头看了克里斯一眼，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是从塔利班逃来的，她的母亲……被那些官员夺去了……”
流浪汉开始泣不成声，断断续续断地说着“我太无能了”。
克里斯眼中刚刚明亮起的光，又暗淡了很多，他看了看手中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又看了看老汉和他可怜的小女儿。
“喏，拿着吧。每一天都要像玫瑰花一样美丽，一切都会好的。”
老汉哭得更厉害了，女孩抬起头对着克里斯笑了，“先生，太感谢您了！您真是一个大好人！”
老汉抹了抹眼泪，“小伙子啊，现在的富人，像你这般好心的真的不多了……我……我太感谢你了！上帝保佑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克里斯刚想开口，又把那句到嘴边的解释，咽回了肚里，只是笑了笑，“谢谢你们。”
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过，克里斯远远的看见了温蒂美丽的背影，眼中是无限温柔。
他轻轻地走过去，从后面捂住了温蒂的眼睛，“宝贝儿，让你等久了。”
麦嘉莎转过身来，看着克里斯身上的西装，嘴巴张大，手指指了半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别这样，温蒂，父亲留给我的，让我.....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穿上……”
很多年以后，克里斯在本地开了一家花店。
每当有人问温蒂，为什么当年美丽的她，愿意嫁给一穷二白的克里斯时，温蒂总会笑得一脸甜蜜。
“一个在自己身陷困境，却愿意为他人带来幸福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的。”
“我知道，一切都会变好的。”
阳光撒在屋内的玫瑰花上，给火红的花瓣镀上了一层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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