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其人
阿飞上高中时是班上出了名的差生,被班主任安排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上课无心听讲,很多时候都在开小差,这让班主任很是头疼。每次开家长会,老师总会向阿飞的父亲倾诉对于老人儿子的不满。
阿飞与同学打赌,老师讲课的时候,他敢在教室里走一圈。那时候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粉笔字的当儿,阿飞将一本书扔到讲台旁。众目睽睽之下,阿飞从教室后面走近讲台,在老师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他躬下身子佯装拾书。拾起书本后,阿飞兀自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回到座位上,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有一位外地来的女生温婉秀气,成绩优异,只是性格有些内向,很少与班上其他同学有交集。临近元旦,阿飞与同学打赌,他写一张贺卡送给那位女生,而且笃定该女生会回赠一张贺卡给他。同学表示怀疑,那女生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在班上是学霸级的人物,就算阿飞自作多情,人家又怎么会给学渣的他回赠贺卡呢?
阿飞亲笔写了张贺卡,大大咧咧地交到了女生的手上。令同学没想到的是,女生还真给阿飞回了贺卡,言语间充满了感激,并声言自从来到Y中学以后,阿飞是第一个给她送去祝福的本地人。
高中毕业以后,阿飞没能考上大学,直接到了一家工厂上班 ,被安排在安环科里工作。初来乍到的他努力维持着与同事们的良好关系。有一天,在一个公开场合,一名老同事给大家分烟,在场的几个人都分到了一颗烟,唯独漏掉了阿飞。阿飞的脸色有些难看,默默地离开,一个人想着心事。
第二天在同事们工作休息的当儿,阿飞也客气地给大家分烟,不用问,除了那名老同事,每个人手中都分到了香烟。老同事有些尴尬,但似乎很快又明白了什么。想来自己头天的做法有些欠妥,没想到这年轻人立马睚眦必报,在向自己示威呢!
在同事们眼中,阿飞精明得出奇。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阿飞从来不会主动买单,要么早早离席隐身,要么磨磨蹭蹭等着别人付账。
从城里到工厂那时还没有通公汽,担任主要交通工具的是一种叫作“三马”的机动三轮车,住在工厂附近的外乡人老谢以开这种三马为业。阿飞与朋友一起进城,车费大多时候是由朋友买单。
阿飞坐老谢的三马从城里回来的时候,船到码头车到站,别的乘客纷纷付了车费下车,唯独阿飞捂着肚子做痛苦状,飞快地跑向厂门口的一幢楼房。老谢喊一声,“欸,你还没付车费呢?”阿飞边跑边答,“上个厕所!”老谢知他内急,就抽支烟,静静地等他回来。
然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阿飞下楼的身影,老谢情知不妙,上楼去探个究竟。原来二楼上有道后门,直接连着工厂内的灯光球场,敢情阿飞早从那儿溜得没影儿了。工厂里员工多,老谢对阿飞并无什么印象,为了几块钱倒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只得自认倒霉,摇头叹息,“妈妈的,这个油滑仔!”
上班的第二年,阿飞被派到外地出差一段时间,回厂以后报销差旅费的时候,阿飞琢磨开了。他在外大手大脚,吃穿用度早已超过正常的开支报销范围。自掏腰包是不可能的,怎么办呢?阿飞想到了涂改发票的法子。他的手法很巧妙,涂改后的发票表面上竟然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呢!可是发票拿到财务报账,得有科长的签字才行。
弄虚作假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阿飞自然不敢找科长签字。有一天他对同事小丁说,我看你的笔迹跟咱们科长一模一样,你就帮我在发票上签个名吧!事成之后搞两包烟你抽。小丁有些犹豫,说,这能成吗?总觉得有些悬乎!
阿飞说,放心吧,一准能成!新来的厂长是个马大哈,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小丁这才放了心,对着阿飞寻来的签有科长大名的票据笔迹,郑重地写下“情况属实可报”的字样,后面是歪歪扭扭地模仿科长大名的三个字。
阿飞的猜测没错,他拿着那张涂改后的发票一路过关,顺利拿到了钱,抹平了他在外胡吃海喝的费用,还小赚了一把。
尝到甜头的阿飞已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他酝酿着要大捞一把。阿飞有对高中同学夫妇是做钢材生意的,阿飞决定与老同学合作,从厂子里弄车废铁出去。每年厂子里处理一些废铁是司空见惯的事,工人们也都见惯不怪。经过平日的观察,阿飞早已注意到,在生产区内一处闲置的车间,堆积了大量废铁。
这天傍晚,一辆载着几名装运工人的货车驶近厂区的门房。在门房值班的是年轻的涂彪和年纪大些的胡阿姨。那涂彪这时早已被阿飞支开,在门房附近的一处小树林里,阿飞的女同学正与涂彪谈“恋爱”呢!
见到来车,胡阿姨询问是干什么的?阿飞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来,说收废铁的!见是阿飞,胡阿姨马上开了门。一行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忙碌,满满的一车废铁便装满了。出门的时候,胡阿姨索要磅单。阿飞说,我请来的客户您还不放心吗?回头磅单一准给你!听阿飞这么一说,胡阿姨也不多问,只嘱咐道,那你明天一定要将手续补齐哟!阿飞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在苍茫的夜色里,装满废铁的货车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向城里驶去。
至于第二天胡阿姨有没有向阿飞索要手续不得而知,涂彪与阿飞那位女同学的恋情自然也无疾而终,等到阿飞盗卖废铁东窗事发,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