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你要慢点老去

梦到我还在念高三

突然接到通知告诉我说

外婆去世了 

我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 觉得世界塌了

回到家一片静寂无声

外公缓慢行走 做任何事动作极慢 呆若木鸡 看起来已经哭得精疲力竭目光呆滞了

妈妈躺在沙发上 不发一言 她没有妈妈了 再也没有了 她哭得精疲力竭 睡着了

表哥表姐都哭得没了任何生机

我呆立在房中央 整个世界一片灰暗混沌

我回到房间 强撑着的所有陡然崩塌

想来我甚至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她最后一定非常期盼着我来的

“噗通”跪在地上 嚎啕大哭

外婆阿 那是我的外婆阿 最最爱我陪伴我整个童年以及我至今所有人生的人啊

那个永远只为家人考虑  把自己放到最后

永远也学不会照顾自己 但永远把儿女子孙子女自己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外婆

永远和外公斗嘴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但我知道她心里爱他爱的要命

永远一副力量爆棚的模样 哪怕她的身体并不那么好 甚至得按时吃药 但她总说自己没事 瞎操什么心 花什么冤枉钱去医院

那个永远亲切叫我“小智慧”永远会做各种各样香喷喷的好吃的  永远在我妈和我吵架的时候帮我 我妈要揍我的时候护我的外婆

永远在我写作业累了趴在桌子上直接睡得时候 就回来房间看看我给我披上被子再悄悄走掉的外婆

在我十岁那年丢了十块钱啜泣不已的时候 掏出从布包里零零碎碎的从不舍得随便用的钱来塞给我柔声安慰“小智慧别哭啦 外婆给你。”的外婆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每次离别都给她深深地拥抱 好好地道别

没来得及向她学习各种地道的家乡菜

没来得及在我这操蛋的人生中抽更多的时间陪陪她

我 这个混球  来了吃 吃了走

之间我们他妈该死的有多少交谈 

我又用了多少特意去相处

我多以为我们每天都有明天  明天我还能看到外婆  外婆还是那么精力充沛 永远爽朗健壮 永远爱我 永远可以做我最安心的港湾

梦里我摔破了胳膊  做好包扎打完针 会一个人在一片漆黑的夜里回  我抬头望天  一无所有  像我一样  失去一切

我悲恸不已  泪流不止 迎着大风缓缓向前

不知外婆在另一个世界可否过得好 能否照顾好自己 能否先考虑自己再想他妈的别人

这样 一夜  梦里无数场景 哭了无数次

醒来泪湿透了枕巾 仍泪流不止

哭了好一会儿想起那是梦  这是现实  方才松了一口气 

但又想起什么 一个激流 赶忙打电话问我妈 外婆还好吗 她说挺好 问我为何哭个不停 我说 梦到外婆不好了 我害怕

“梦是相反的，乖，别想太多。”她道

我方才真的放下心来 停止掉泪

可是这是多大一个警钟

爱的人 亲人 随时都可能逝去

我们朝夕忙碌奔波不停努力追求所谓美好人生的时候

倘若忽略了亲人 让他们把所有思念强忍于心  有朝一日离去的时候 甚至仍然悄无声息 不留痕迹

在世的人 无论如何愧疚 懊恼 悲恸 绝望 自责  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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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两周打电话回家一次

寒暑假回去一定多陪陪他们

要和他们学习做别致家乡菜

要把每分相处时间认真对待

要做好每一次见面每次告别

好在。还在。还有机会补救。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