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浅谈之教育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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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一个现象，现在学生上学首要考虑的是考一个好大学，好专业，以期出来后能找个好工作，拿到好薪水。如果撇开中间的部分，上学直接与薪水挂钩了。

我们再看我国古代的教育，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论语·泰伯7》）这是曾子对读书人的要求，曾子说读书人应该有恢弘的气度与刚毅的性格，因为他们承担重任而路途遥远。这里教育的目的在于培养他们的责任和精神。

那么是古代的教育办法好，还是现代教育好？现在国家大力发展教育事业，用来提高国民素质和培养有用人才。人们通过学习，朝着自己的理想目标而努力奋斗。那我们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是以知识技能为主，还是以责任和精神为主？或者说是哪一个对呢？

到底孰对孰错，很难评定。有人说古代教育办法过时了，不能适应现代社会发展需要了。也有人说现代的教育弊病很多，最终还是会走到古代教育方法的老路上去。现有的教育制度让很多人诟病，大家从不同方面来指责其存在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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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海在《教育的目的》一书中说：理想的逐渐消失可悲地证明了人类努力遭受了挫折。在古代的学园中，哲学家们渴望传授智慧，而在今天的大学里，我们卑微的目的却是教授各种科目。从古人向往追求神圣的智慧，降低到现代人获得各个科目的书本知识，这标志着在漫长的时间里教育的失败。

但我们不能一味地抨击现有的教育制度，它也在逐步发展、逐步完善之中。而且我们还要从中看到其中非常先进和合理的部分，非常适合社会特色的一些办法。

在《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中提出，把落实好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作为核心，把教师队伍建设作为关键，创新育人方式作为突破口，把构筑质量保障体系作为基本保障，把教育信息化作为重要手段，全面提高教育质量。其中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是对古代文化教育的学习和继承，是我们认识到现今的教育理念存在一定的偏差而做出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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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然不能仅凭这一点就鼓吹古代教育的先进，但我们可以从这里看出古代教育对人的人格培养、精神培养的可取之处。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论语·泰伯12》）求学一般的目的都是想找一个职业，但是还有人学习了不想拿俸禄，孔子说这非常难得，因为真有这样的人，他们为学问而学问。

古时读书可以做官，做官可以发财，几千年下来都是这样。但就有人读了书偏偏不去做官，或者做了官，偏偏安于清贫，不做发财的梦。所以古时候的人有气节，有风骨的读书人很多很多，他们真的可以“杀身以成仁”（孔子），“舍生而取义者也”（孟子），完全可以将生命置之度外，像文天祥、康有为等。他们将精神品德、责任担当看得比拿俸禄、养家糊口重要，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这是现代教育欠缺的地方，现在再没有人为义而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为成仁而愿意献出自己的身躯。人们都太功利了，孔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16》）现在的人都成小人了，君子越来越少了。不得不说这是现在教育的失败，我们应该重视和严肃对待。

当然我们也不能简单粗暴地教育人们漠视生命，大家都知道生命的珍贵，大家也意识到生命重于一切，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我们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这一块的教育要跟上，要让受教育的人有理解“朝闻道，夕死可矣。”（《论语·里仁8》） 的观念，要让他们知道有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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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几千年文明源远流长，我们继承和发扬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然而当列强用枪炮轰开了我们的国门，我们感受到了和他们的差距。于是“为师夷长技以制夷”（魏源《海国图志》），我们的教育又走进了现实和实用的重心，中华文化精神的传承和培养被束之高阁了。

教育重心的忽左忽右不能完全归罪于西方教育的影响，在上世纪初，饱经沧桑的中国满目疮痍，亟待寻找一条强国之路，教育的指向就是实用，就是为现实服务。那是由当时的现状所决定的，所以西方的工业、科技教育首当其冲，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开启了良好的发端。

我们也不要粗浅地认为西方的教育就是实用主义，只有科学技术，不讲道德修养。我们从哈佛大学等一些名校的校训就可以看出，它们崇尚开放精神，追求学术自由的教育理念根深蒂固。比如哈佛的校训就是一个词Veritas，这个词可以译成“真理”，也可以译成有“真实”、“真相”等；比如斯坦福的校训，Die Luft der Freiheit weht，中文意思是“自由之风劲吹”；比如加州理工的校训，The truth shall make you free，中文意思是“真理使人自由”，比如还有英国的牛津Dominus Illuminatio Mea（上主乃吾光），例子太多了。

在这里我们反倒要感谢西方的教育理念影响了我国早期的一些教育大师，如陈寅恪、吕思勉、陈垣、钱穆、吴宓、冯友兰等，他们遵循“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教学原则，为中国培养了一大批杰出的文化前辈，为中国的教育和文化事业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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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如果我们还停留在到处批评，到处否定的阶段，只能说是我们时代的悲哀。社会在发展，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变化，一切教育的理念、教育的方法也要跟着变化和改进。无论是培养责任与精神，还是实用知识与技能，它们最终的目的都想让受教育者获得升华，增长智慧，增加本领。怀特海说：教育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使学生通过树木看到森林。（《教育的目的》）怎样获得这样的能力，才是我们每一个教育工作者所关心和考虑的。

刚才说到智慧，是的，智慧和能力一样，是每一个求学者必须要在学习中得到和增强。教育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人获得知识和技能到社会上有一口饭吃，而是要武装人的头脑，武装人的身体，比其他人多一个大脑，多一双翅膀。所以古今的教育不矛盾，中西方的理念不冲突，培养精神与掌握知识也不抵触，没有谁对谁错，大家都在正确的道上行走着，也都在找一条更正确的道。

剑桥大学的校训“Hinc lucem et pocula sacra”（此地乃启蒙之所和智慧之源），可以作为任何一所学校的校训。正如怀特海所说：我非常希望你们铭记于心的是，虽然智力教育的一个主要目的是传授知识，但智力教育还有另一个要素，比较模糊却更加伟大，因而也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古人称之为“智慧”（《教育的目的》）。改变和升华，让我们的眼睛看得更远，让我们的思想更加深邃，这就是所有教学都要达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