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火炕上的冬日

图片来自郑峰老师手机拍摄

文/雪落青丝

冬有冬的来意，
寒冷像花，——
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
一条枯枝影，青烟色的瘦细，
在午后的窗前拖过一笔画；
寒里日光淡了，渐斜……
就是那样地
像待客人说话，
我在静沉中默啜着茶。
——《静坐》林徽因

01

冬天是最寒冷的季节，却也是极易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季节。

记忆中农村人家烟囱里飘出的袅袅炊烟，带着草木灰的苦香，妖娆地升上天空暖了半边天。

此刻置身于暖气房中，看阳台上的各色花草郁郁葱葱充满生机，似一团墨绿的雾，被太阳包着金边显得浓烈而厚重。

午后的阳光下，手捧一本书或是慢慢啜饮一盏茶，待宁静的时光被镀成了金色，想念也被拉得又长又远。

晴朗的夜晚猎户座照耀着正南方，这标志着一年将近一年又要开始。

白日坐在暖阳下，只是发一会儿呆的功夫，思绪就在某个瞬间兀自越飘越远，直到飘回童年，飘回故乡……

02

时光太过匆匆，越到隆冬越是想念幼时过年的情景。像在不经意的时刻紧紧抓住了曾经的过往，不觉间慢慢展开来细细品味半晌，又似在欣赏脑海中已被封存许久的一张关于冬日、关于过年的插画。

儿时住房里有一盘火炕，而回想起一家人挤在的暖烘烘的火炕上过年的情景最是温暖惬意，彼时情景也是岁月带给我的不能轻易遮掩的印迹。

火炕实际上是个大通铺，从房间这头直通到那头，足足占了半个屋子。大冷天，有火炕的人家卧室就成了待客的客厅。装火炕的卧房远没有设床的卧室那样深处腹地像位娇娘子般小巧羞涩，它有的是大丈夫般不拘小节跟豪迈洒脱。

火炕与灶台相连处是最暖和的炕头儿，被安排睡在炕头儿的家中长辈或者贵客，享受的是冬日里最高级别的待遇。

03

我们年龄很小的时候是和父母睡在火炕上的，等到长大一点就被安排到自己的房间去，只能睡床。因此睡在暖烘烘的火炕上的时光就成了久远的回忆。

凡事都有个例外，而除夕夜就是那个甜美的例外。

除夕这晚早早吃过年夜饭，一家人都爬到火炕上守在电视机前观看春节联欢晚会。

大人们难得休息放松，小孩子们欢呼雀跃等待一场视觉盛宴，一家人整整齐齐，欢欢喜喜。

那时的联欢会格外吸引人，孩子们聚精会神地盯住电视机，甚至连晚会前插播的广告都不忍错过，倒计时的钟声一响，每个人都跟着一起欢腾。

年三十儿夜里要守岁，最是节省的人家那晚也要每间屋子都亮起电灯。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声音，于是本来困得打盹的孩子也跟着一个个精神起来。

父亲和哥哥燃放烟花爆竹，母亲要给供桌上祖先们的牌位添香满茶，而我们姊妹三人则乖巧地一溜排开等着给父母亲磕头拜年。

待到父母忙好手头的活都回到了屋中之后，长姐就代领着我们一个接一个在供桌前面磕两个响头，完成这些才算是完成了迎新年的庆祝仪式。之后一家人又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地挤到火炕上去，那晚我们比平时更亲更近。

终于孩子们全都撑不住了，一个个倒头就睡，纵使火炕很大，父母也让横七竖八乱躺一气的孩子们挤得只有坐着的地方。

因此，每个除夕我的父母都要守整整一夜。那是旧年里的最后一夜，也是温暖祥和值得回味的一夜。

04

弹指一挥间，匆匆数载。

寂静的村庄被轰隆隆的机器推翻，松软的黄土地被钢筋混凝土代替。农村也建起了高楼，家家卧房中各式精美的大床最终代替了散发着烟火气的火炕。

炊烟袅袅的暖冬渐行渐远。

此刻，我于千里之外怀念那盘热烘烘的火炕，怀念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光，怀念寒冷季节里浓浓的爱与暖……

作者简介

简书ID:雪落青丝，微信名：yjzh0508（雪落青丝）。

一名曾经的特教老师、幼师，平时喜欢写写画画。一个努力认清方向，寻找自我，实现自我的写作者。

写作，我一直在路上～感恩各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