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学校的门口围了很多人,一个男士和一个女士,争吵不休。声音并不大,但在这个本就拥挤的放学时刻,显然,让原本滞留的人群、车辆显得更加的水泄不通。刺耳的汽车喇叭不绝于耳,接了孩子要冲出重围的人们不时地向他们投去厌恶的一瞥。但没有人上前说和,任凭他们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理地翻转反复。
女士在打电话。男士在等待。
至于之前他们吵什么、为什么吵、谁对还是谁错,一概不知道。看势头,就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怕你不成?都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男士泰然地将车扎到路边,女士依然一脸的怒气喋喋不休。不时地瞟向男士所在的位置,唯恐这男子溜之大吉。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都没有受伤,也没有摔倒。
打电话搬救兵?在过去,那是常有的事。
前不久,也在一个学校的门口,暖风习习的春日的午后,一辆往南行驶的汽车和一相向而行的电瓶车擦肩而过。骑电瓶车的女士立马停车大声叫骂。汽车驾驶员停车,观看了一下见并没碰着骑电瓶车的女士,便上车继续前行。而骑电瓶车的女士一边大声喊停,一边打电话,嘴里说:“你等着,看怎么收拾你。”汽车司机像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地将车开离现场,任凭那位女士竭尽所能地嘶吼。“喂,老公,某某某牌照的车,你给我处理了。”所有听到的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如斗败的公鸡般的女士,“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徇私舞弊”?有人小声说。“你还骂,你看你骑哪去了?都骑在快车道上了。如果交警来处理,你是全责。”一位老人路过,看不得她的张狂。停下了脚步,开了口。或许是老人的提醒使她潘然醒悟,张狂了半天,却原来是自己的错,自觉无趣,匆匆骑车离去。
而今眼前的这个女士却优雅的多。

路上渐渐希朗起来,一辆警车悠然而至,停在了他们面前。从车上下来四名警察,他们拿着笔记薄,上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女士依然气势逼人,说个不停。中等个、稍稍偏胖的警察问:“什么事?慢点说。”大个子警察稍年轻一点的向女士问到:“你有什么诉求?”女士也不太理会,只是想尽快把道理说给大家听。那个男生却显得弱了些,脸上依然是微微的笑容。一个干装修的个体。
女士不依不挠地继续说到:“我是一个讲理的人。你碰了我不要紧,一声对不起你不会说,还骂人。我一个女的,骂不过你,当然得报警了。”男的委屈地说:“我没骂你呀!”警察问:“你没骂,你说了啥?”男子说:“我只是说:谁碰了你谁是儿。”警察们都笑了。
年长的警察说:“人家一个比你年轻的女同志,你这样说有多难听啊。”那个男士有一点羞涩,勉强笑了笑:“我没骂她,我是在拿我自己赌咒来着。”警察耐心地说:“这话你得看跟谁说!要是一个男同志,还巴不得的呢!以后说话要注意场合。而且,你只是你爸妈的儿,不能随便拿来作赌注,要尊重自己的父母!要尊重自己的人格尊严。”男子微微低下头说:“妹子,对不起。”“这就对了嘛!”警察同志微笑着说,“那就这样,都散了吧。”
噢,原来如此。女士依然觉得委屈,认为那男的是拐着弯地骂她。一穿黄马褂的老大爷开了腔:“一个对不起,既简单又温暖,干嘛说得那么复杂还容易引起误解的话呢?”
男子渐悟。
警车渐渐远去。
女士将被碰脏的裤腿展示给众人看,极不情愿地瞪了一眼尴尬中的男子,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轻轻三个字,道出了自尊和修养,迎来的是宽容和谅解;是怒不可遏的灭火剂,是心与灵的慰籍。
街道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