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碑
璀璨的汉文化让每一个中国人都感到骄傲,上下五千年,汉民族有着说不清数不尽的故事,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多少自愿或不自愿成为汉民族一员的种族,他们早已淹没在这历史的长河中,那些坚强的保留着自我民族特性的民族,在汉民族的大家庭里自动自觉的成为了兄弟姐妹相称的亲人,为自己固有的民族特性打上了深深的汉民族烙印,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传统的少数民族特性还是持续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我在广西长大,好吧,具体说我在广西住了13年,我在这里上初中。当时父母在桂北一个比较穷的市工作,河池,这是个广西壮族自治区里的自治县(当时还是个县,现在是个市了,已经不太穷,建得很漂亮了,我不在那里居住也有十来年了)。在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区里少数民族最为集中的县里生活,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我想说说(其实,现在的我很懊悔,为什么那会没有努力的了解他们更多)。一个班里的同学大部分是壮族的,老师也是壮族的(当然广西是不用壮语教学的,要不我真是会变成文盲的感觉),同学们常常在课间使用壮语聊天,老师(特别是语文老师)常常在讲到激动时用壮语来一遍唐诗宋词,每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我都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完全听不懂,很多年后,我找了个壮族的老公,每次他和婆婆噼里啪啦的说壮语,我无可奈何的在旁边听,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得懂七七八八了。我从未告诉老公我其实已经能听得懂他们说的话,每次我竖着耳朵听他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哈哈哈,不过,他们闲聊里从来不没有,我想,没有我也是件好事吧!至少婆婆不讨厌我吧!哈哈哈。),他们每次说普通话都让我全身汗毛直竖,发不出T音,S音,让他们的普通话听起来非常怪异,那时候,我唯一的想法是,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不久后,我彻底的离开了那座城市。
时间一直向前,直到2017年的年底,我被约稿,关于壮文化的电影剧本,挺可观的收入,我没有犹豫的接了下来。接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的无比肤浅,对壮文化的完全不了解,一个编造出来的大纲轻易通过,如何完成细节的编排。我不得不开始努力恶补壮文化,本以为简单的为了一个故事,没想到却激起了一个文化学毕业生的浓厚兴趣,开始不停的和壮文化研究专家们接触,越接触越感触,越感触越爱不释手,突然觉得那些奇怪的发音其实也是美妙的音律。
好啰嗦,停不下来的感觉,该讲唐碑。广西南宁市下辖有个县,叫上林,这是一个不算偏远但贫困的县,却包含着令人不可思议的伟大文化记忆,不仅仅的是壮民族的文化符号,也是汉民族文化在长期融合过程中留下深刻记忆的一个的地方。
上林人无疑保留着强烈的汉民族礼教基因的记忆。这个不大县城,民风相当文雅而彪悍。县城的自觉规划非常好,古城、旧城、新城自觉分开,互补夹杂,对古城、旧城的保护非常完整,当地民众多为历朝历代派往戍边部队后裔,有着浓厚的汉民族礼教痕迹,至今夜不闭户,车不上锁,鸡鸭牛羊散养没有人看管,不问自取或偷盗被视为不耻。问起当地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行为是礼教一部分,只知道,世代生活如此。
上林县出土两块唐代石碑,制作年代相距15年,分别为682年,697年,立碑为同一人,当地望族韦氏族人首领————韦敬辨。石碑使用古壮文(并非现代拼音壮文,而是以汉字为基础的变形文字,对古壮文化的研究有着非常重大意义)记录韦氏家族自汉武帝年间被遣往南疆戍边以来为历朝历代开疆拓土并驻守一方南疆安全的功绩,也此家族在南疆的发展壮大过程,侧面佐证了广西南疆地成为中原版图的时间以及中原文化对壮文化的融合的过程。同时,碑文也记录的家族内部矛盾以及相互厮杀过程,这也强烈的佐证了壮民族固有的野蛮文化的曾经存在。
实在还有很多话想说,这里的篇幅有限,仅以碑文上一首五言诗为结束(造诣非凡的五言诗被壮文化专家认为,在碑文所立年间,韦氏家族必定有汉族军事的存在。从这一时期到清朝结束,这一地区出现了大量的秀才、进士以及5位状元,也佐证了这一地区深受汉民族文化影响,并有大量汉文化老师、军事的存在)。
* 诗曰五言:
近瀆縱横越,夢岱去来闌。
千嶺為遠絕,三峽以忂難!
庶捷猶乘跨,郡猿豈能觀?
若固於兹第,永世保無殘!
永淳元年歲次壬午十二月十五日聊攝
(用五言诗来赞美大宅:
附近有河渠纵横交错流过,远如梦中泰山则来去有阻隔;
有连绵的崇山峻岭为屏障,如三峡瞿塘峡地势似的艰险;
再敏捷的人也是不能跨越,像猿猴般灵敏同样不能窥视;
像这么固若金汤般的大宅,该可以使子孙万世无虞了吧!)
又及:本来想放唐碑的照片,奈何上传后非常朦,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