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练习】父母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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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给母亲打电话问候他们。

母亲温和慈祥安定的声音总让我温暖。

下午四点，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光。也是父母吃晌午补充能量的时候。父亲去玩牛九牌已经回来。直着一条腿，给自己不甚大的杯子注满水，然后找好位置，摸索着把直着无法弯曲的那条腿先安顿好，再一屁股坐在他专属的椅子上，他现在做这个动作已经熟练多了。

坐好，父亲必定微微转身，从椅子后边的缝纫机上拿过装零食的袋子，或是水果，或是核桃，或是他买的各种糕点饼干。父亲爱吃甜食，这点我随了父亲。他专属椅子背后的缝纫机上永远会放着几样零食。

母亲必定会端来馍馍，或者抱来瓜，偶尔会倒杯水，坐在长条桌的另一头。母亲不爱喝水，如果不渴，有时候一天她都不喝一口水。我告诉她要随时补充水份，她还是不愿喝，怕晚上起夜再睡不着。起夜、睡不着是困扰父母很久的事。

母亲背靠窗子坐着。阳光拥抱着她整个后背。我家的后走廊，整面墙上都是玻璃窗，一溜的玻璃窗很适合采光，天气晴好的时候，满窗子的阳光进来，屋子里特别暖和。中午吃饭时，特别热需要拉上窗帘，就热情的阳光阻挡在外。

但也有不好处，一到阴天，屋子里就特别冷。

今天阳光特别好。母亲的后背被晒得微微出汗。她慈祥的面庞微微泛着红光。母亲七十多岁了，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刻下多少痕迹，她的脸上还是紧绷的，光滑细腻，没有皱纹。如果不是变形的腿走路摇晃，有些老态，母亲看起来一直都很年轻。

父亲玩牌九回来，父母对坐一张桌子的两头，吃着下午茶。母亲询问今天玩牌的战果，父亲就会细细讲述今天玩牌的见闻。

输了还是赢了。父亲他们几个老人聚集一起玩牌九，会押小钱，一毛钱或四毛钱，这容易让人兴奋，激起玩牌的乐趣，并乐此不疲。有时，几个老人还会为一毛钱起了争执，争得面红耳赤。玩友基本固定，运气也在四人中流转，今天你赢几块，明天他赢几块……父亲总体下来属于赢家。总能赢几块钱。

这是父亲波膝盖碰碎，腿变直后最重要的消遣方式。风雨无阻，比我们上班还及时。我支持鼓励他玩，只要他心情愉悦就好。一边玩牌，一边聊天。于是父亲知道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回来，在与母亲吃上晌午的时候，再用缓慢的语气分享给母亲听。

不爱出门的母亲，于是也在父亲的分享中知道了不少新鲜事。

我回家的日子，母亲就会把听来的事再分享给我听。领里之间，生活日常，婚丧嫁娶，人情往来，在母亲的描述中，都在我的脑海中有了画面。

日常的沟通交流是多么重要。有时，我静静坐着，听父母悄声话着家常，聊着家常里短，有时还会夹杂母亲气怒的呵斥声，父亲只是憨憨地笑着，就觉得父母之间其实是非常幸福的。

父母这一生也许没有出去看过外面的繁华世界，可他们始终相伴在一起，劳作在田间，扶儿养女，过着最庸常的日子，也许也会有不少的烦恼，但更多的是这种平常中的温馨，谁又能说他们不幸福呢？

弟弟就常常羡慕父母的生活，说他这辈是过不上父母的幸福生活了。

我父母这一生，安守土地，没有太多的欲望，又有儿女相伴在身边，的确过得平凡又幸福。不像我们，儿女大学毕业都去外面打拼、闯世界，天南海北，我们安守家中，到老没有儿女守望相助，的确比不得父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