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挑风雨的男人(上)

2018-08-01  本文已影响0人  芥末芥

奇怪的超能力系列 1.

      我有一个很少见的姓氏,更为少见的是,我拥有这个姓氏所赋予的超能力。我姓巫,叫巫势升。

      但我的朋友更喜欢叫我阿非,他们说我是难得的那种人,做事和名字出气的表里如一,总是在无事生非。

      其实,严格说来,我这个应该不能归类为超能力系列,而是有更为合适的名称, 大部分的时候,叫做巫术。这是一种血统的继承,我的爸爸和爷爷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听起来)巫术,但奇怪的是,我们都不一样,甚至是毫不相干。爷爷的能力像是一种障眼法,或者是魔术,他能将他面前的一个事物变的透明消失。而我老爸的能力,则是在除了水里的任何地方,在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火苗在之间舞动着迷人的轨迹。当年,他就是靠这招骗了我亲爱的妈妈。而我,澎湃一点的描述方法,应该是这样的:于朗朗晴日,可随手招得满楼风雨。

      之所以我们一家人都没有怀疑不是亲生的主要原因在于,我们三个的能力都出奇的弱小。以至于爷爷和爸爸的超能力,只能沦陷在和自己老婆斗智斗勇的生活里。爷爷的障眼法作用范围的也就是一包中华烟的大小,所以爷爷及其讨厌黄鹤楼那样不按常规出产烟盒的烟草公司,因为他没办法盖住全部的烟盒,而奶奶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那些烟并加以没收。爷爷从来只负责藏好烟盒就可以了,他并不需要打火机,因为反正会被奶奶没收,而且他有一个会生产火的儿子。

      我爸每次都会被爷爷悄悄的喊走,在手掌心烧起屁大点的火苗,给爷爷点上一根烟,然后在门口把风。之所以我爸无怨无悔的为爷爷甘心付出,主要在于,他的私房钱大多会藏也爷爷的烟盒里。曾经有一次,我妈在检查我爸的口袋时候,我爸忽然想起来自己口袋里的300块钱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就在他紧紧攥着的时候,刚好爷爷路过,父子默契的上演了一出配合。我爸摊开手,而爷爷则帮他消失了夹在手指间折起来的人民币。

      事后,爸爸偷偷买了2包好一点的中华给了爷爷,并且在两人抽烟长谈的时候打成了底下同盟。就像华约对抗北约一样,我家之所以没有出现婆媳矛盾的只要原因也是归功于两个不找边际的巫师,他们两人的老婆组成的联合也是偶尔能够破获他们的犯罪行动。

      而我总是在两个组织间来回打探,获得各种各样的好处,所以我小时候的照片,大多是微胖的。

      我没有成功加入我爸和爷爷的组织,主要原因有两个:1.我的能力,对于家庭斗争没有直接有效的作用;2.我还没有老婆。

      所以,每当我在门口看着我爸和爷爷一边偷偷抽烟,一边窃窃私语的时候,我只能坐在那里暗自神伤。他们在讨论结束的时候,会坐到我的身边,然后我爸用着老气横秋且悲伤的口吻跟我说:“儿子啊,你以后就要毫无反抗能力的栽在你的老婆手里了。老爸我想想,都替你担心啊。”而爷爷也会很悲伤的叹一口气,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多大的悲哀,但我也会跟着他们叹气。然后我爸会接着说:“人家说,伤心都在下雨天。来,儿子,下个雨助个兴吧。”

      我一般都会说声哦,然后看着雨滴开始稀稀疏疏的掉下来,以我的能力,顶多维持个家门口附近20分钟的降雨量。但爸爸和爷爷从来没有陪我看完这些雨的下完,就回去跟自己的老婆拼命辩解说刚才不是去抽烟的了。

      我童年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经常被奶奶带到乡下去,那是爷爷和奶奶的老家,奶奶总说是带我去玩,然后还一边跟我说着:“这现在是春雨贵如油啊。”于是,我问奶奶,我的雨可以卖给你吗。

      然后,就经常听奶奶回忆当时的我,从庄家地的这头一路走,一路走的,头顶是一片下着雨的乌云。当时我的回报,大多是农村住的几个鸡蛋,或者几只刚孵出来的小鸡。其实,这些只是表面的,他们不知道我私底下偷偷的骑瘸了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猪仔,放丢了四只羔羊。

      春天记得我的只有奶奶,到了夏天,我就会被家里人广泛爱戴。如果谁这天必不可免的要出门,而天气又闷热的不行,就一定会带上我。我并不是那种可以稳定召唤大雨的人,可能是由于我当年年纪小,道行不深,大部分时候只能招来一些小雨和一阵阵微凉的风。这样被迫外出的暑假我过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年,爸爸和妈妈在家都觉得闷热的不行,于是一脚把我踢到家里的院子里,让我在那里召唤大雨。当时的我十分卖力,因为那种天气真的是难以熬过的炎热。

      终于,在天空开始下雨的时候,空气渐渐的凉了下来,地面的水滴却还是一下子就蒸发了。可是,后来,雨越来越大,地面开始积水,天气已经从凉到冷。再后来,雨已经根本停不下来了。当时我清楚的记得,我爸幸福的抱着我,说给我名字起的好,我的巫术能力果然大为升高什么的。

      那场雨,一直下了很久。家里的院子也被漫了,出门时候,水都漫过我的大腿。我妈就问我,我能不能让雨停下来,开始我也很迷茫,虽然我还一厢情愿的相信这是我的能力造成的。后来,我爷爷冷酷的扑灭了我的幻想,说战场雨,和我没关系,也千万不能和我有关系。

      最后,那一场雨下的人心惶惶,我也开始害怕自己的这个能力。那是1998年,大水很多很多的一年。

      这就是我的童年,能呼风唤雨,却没有威风凛凛的孩子。后来,那个叫我阿非的朋友,给我一个文艺且有担当的称呼——肩挑风雨的男人,不过,这是下一集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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