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杀猪饭
转眼之间，所有的药都吃完了。
由于田地比较少，又是快到了年边，所以我还是呆在了家里清闲着。奶奶不闲着，每天去山上背一捆柴回来。然后，就是坐在榕树下和一帮老头老太太家长里短。
杀猪的声音，让我很不安。每次听到猪的惨叫，我就很焦虑。也不敢和其他人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村子，就是这么一个巴掌大的村子。风俗，又是这么一个风俗。都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了，听到杀猪的声音还害怕，说出去面子都没有。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病了半年多，也就没有让我帮忙。杀一头猪，亲近点儿的关系好的是要帮忙的。
杀猪饭，自然是要去吃的。还没有吃杀猪饭的头一个晚上，我就做了一个噩梦。这个噩梦，让我更加地不安。
梦里，几个人按住一头猪开始用杀猪刀捅。看似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当这个屠杀猪的帮凶们用开水浇了褪毛的时候，可怕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毛褪了一些，那头猪突然间就活了过来。它一下子就挣扎了起来，在锅边打水的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猪推进了锅里。
这还没有结束，那一头猪又开始冲向前面，前面的那一个又被他撞倒了，一口就咬破了喉咙。
沸腾的锅里，自然那个人也是活不成了。愣在一边的人立马回过神来，把锅里的那个人强行拖了出来。
因为是头倒在了锅里，所以那个人一进去就开始挣扎。旁边愣住的人，顾不得飞溅出来的烫水，抓住他的腿拖了出来。
人命关天，谁还会管得着那头猪的死活？只是，梦里究竟死了哪两个，我不清楚。而这个梦，一连做了三天。
幸好，吃了一家的没有什么事发生在我家的头上。虽然都去帮忙了，可大吉大利。我一直心有余悸，总感觉这个梦会在现实的生活中发生。
以前，对于噩梦我没有这么纠结过。而现在，这个噩梦一直困扰着我。令人发指的是，一连三个晚上都是做这个梦！
这只能说明，这个噩梦里的不幸事肯定会发生。而且，总不了多久就会爆发。所幸的是，好几天都没有人叫我家帮忙。
距离过年没有几天了，这件事情我本想着就是一个梦了。可是，隔壁三爷爷家却要杀猪啦。忙不需要我们帮了，就是过去吃。
那个噩梦，又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如果改变了那些细节，那会不会不发生悲剧或者少死一个？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了三大爷家。一看他们杀猪的现场，就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开口对杀猪的说道：“师傅，你最好多补两刀！还有，你们不要把这猪拖到那锅边褪毛，会出事。”
“去你XX!老子杀猪杀了几十年，还要你个小望山猴教吗？”杀猪的骂道。
我想着不能让梦里的事情再发生，再次说道：“你最好多捅两刀，也别图省事在那地灶边褪毛。如果不砍下那猪头在地灶边褪毛，会死两个人，被开水烫伤好几个！”
“滚！你个病秧子，我没请你过来帮忙，更没有请你来吃。”三爷爷的大孙子马志武踢了我一脚，骂道。
他还想动手，被他爹马勇给拉住了。然后，马勇对他说道：“你怎么会没点儿眼力见？打一个痨病鬼唱能耐了不是？你以为你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爸，我知道了。”马志武说道。
好吧，当我没说。我也不想在这里看见死人的事情发生，就回家了。一回到家，父母就催促我开始换衣裳，毕竟要去吃杀猪饭，得穿个体面点。
虽然不帮忙，但是也得去早一些。到了开席那儿，看着人家打打扑克牌或者麻将。反正，农村里也就这点儿爱好。
刚到三爷爷家，就听到了好几个人的哭声。在那里打扑克牌的人，都小声地议论着这稀奇的事。
杀猪的师傅，杀了一辈子猪最终被猪一口咬了脖子死了。马志武，在村子里是个横着走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掉进锅里被开水给烫死了。
被请来吃杀猪饭的人，还没有开席就变成了吃死人饭。人们在议论着三爷爷家要赔多少钱给杀猪的，毕竟人是在他家死的。
这时候，我被人劈头盖脸地打了一巴掌。马勇恨不得杀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乌鸦嘴，一大早就来说要死人！要不是你乱说，阿武就不会死了！”
几个人一看不对劲，按住了马勇。我也来气了，对按着的人说道：“你们放开这个雷劈不死的杂种，我看看今天他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敢打我，他今天算是找死路了！”
说出这话，我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说出这话，我自己肯定会被马勇打了个半死都算他积德行善了。按照马勇的尿性，肯定是要把我往死里揍。
“马德，你教不好儿子，今天我就替你好好教教他该怎么做人！”马勇彻底暴怒了。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您高抬贵手！”三爷爷一下子跪在我脚下，说道。
“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让开，今天我就灭了这种目无尊长的人，算是给马家清理门户！”马勇一把把他爹拖到一边，挽起袖子就要来收拾我了。
我刚想跑，就看到一道闪电往马勇的头上劈。耳膜都快被这闷雷声震破了。短暂的惊讶过后，我确定三爷爷家又多死了一个人。
马勇身上的火还没有熄灭，这一次他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这一次，死得不能再死。我心里一阵快意，却没敢笑。
我想，以后村子里就少了两个欺压我家的人了。说起来，这个噩梦对我来说就不是一个噩梦，而是出恶气的征兆。
“苏尼法力无边，对苏尼不敬的马勇已经被天收了。您请上座，您消消气。”三爷爷对我说道。
三爷爷的话，让我突然间想起我以后是要做苏尼的人。三爷爷，肯定是去我家串门时看到了我的羊皮鼓。虽然我做苏尼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向世人透露，可那个家太小了。
那个羊皮鼓是挂在墙边的柱子上的，用一个蓑衣盖了起来。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可是这三爷爷还是看见了，或许是他手贱的缘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