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医生,再见理想
2016年7月28日 星期四
【我和陈医生仍然是朋友。几个月之后,他给我发信息,说自己某天会举办结婚前的小Party,希望我能参加。我忘记自己是否有答应,应该是拒绝了的,但肯定说了祝福的话,在他朋友圈里也留下真心祝福,只是,我和玲姐都没参加。他发朋友圈晒的结婚证里,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我曾以女孩子的敏感在他未与我说再见之前从他的微博上见到那位新加的好友,这或许是我后来接受起来容易许多的原因,再见之前总有冷却的阶段供人咀嚼与反应。我仍觉他是很好的人,也真心祝福他幸福;我们认识在我感觉一切都很好很满足的时期,我遗憾我们没有继续走下去,那于我将是某种形式的完美人生,但我并未忘记自己当时的迟疑和退却,我接受这结果。】
这期间,我在一次吃饭聚会中认识了陈医生,并一直保持着联系。
我和玲姐自宁波出差之后,又有过数次聚会,她似曾打算将我介绍给她亲弟弟,但她弟弟另有想法,于是作罢。我本无意她竟有招我做弟妹的想法,在感情上仍有些弱势,知道后只觉得有些惶恐,不了了之倒也松了口气,不减我和她一起吃饭聊天的兴致。某天,她又约我一起吃饭,中途说一个认识的校友也在附近要一起过来,她本就交友广泛,每次吃饭一般不止两个人,也不觉得意外,却不想竟是有介绍我们认识的意图。同校校友,医学院的师兄,因为本硕连读,刚毕业不久,在附属医院做儿科医生同时在医学院上课,已买房,一直托她介绍女朋友,她觉得没合适的就放着了,为人开朗健谈,长得还行人也好。她的介绍或许还没有结束,人已经到了,我对这样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并没有陌生感,或许是因为他不掩饰的喜欢和热络,或许是因为他的亲和与友善,总之那顿饭我们还是吃得挺热闹,饭后因为有人过来找玲姐,我们还单独喝茶聊天,同校的关系让彼此更容易亲近。
虽然我事先并不知情,但因为他本带着结识相亲的意图,那或许应算我此生所吃的第一餐相亲宴。我对男女关系一直保持一种固守收缩的姿态,从小到大身边多是女性朋友,大学那样宽松的恋爱环境也不受吸引,只天天与几个姑娘们在一起,工作后也是如此,虽受小美的时时教化也难以更改,幸而经过厦门那男子Hunk事件的影响,对自己的外貌开始关注,并开始尝试裙装等女性化服饰。想起来,我竟然有十多年不离长裤,未曾着裙,像个贝壳里的小软虫。可能我那天正好穿着纱裙网袜黑靴,在灯光下有自己的美丽温婉姿色,令他一见之下印象深刻,交谈举止中又不失热情大方,既让人舒服又切中他的喜好,他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并开始主动联系我。
他是个真诚的大男孩,儿科医生的职业决定他平时接触人群的对象,那些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似乎令他保留着待人处事的更大耐心与爱心,也更习惯照顾他人,但忙碌的工作也令他更决绝果断,快人快语而不拖泥带水。我并不拒绝跟他联系,他不让人讨厌,无需猜测与怀疑的对我的关心和追求也让他多了让人喜欢和信赖的品质,但他是突然出现的人物,却以一种迅速的方式想牵起我的手走进婚姻生活,我不由自主的退步或顾左右而言他。
我的迟疑起初并没有减损他的热情。虽然他很忙,但仍然保持和我联系,我们有过几次和众多人一起的聚会,大家一起烧烤聊天或买菜做饭,也有过几次两个人的约会。我牙痛发作,他知道我对看牙医有抗拒心理,仍强势安排我去他所在的医院检查治疗牙齿,表现毫不在意我严重的牙齿疾病,看他大方带着我去看他的师兄师弟同事们,和各个科室同事打招呼说事情,我觉得自己是局促的;他抽空送我,找机会和我多相处,买了厚厚的孕育孩子教材摆上来,有希望我们都提前学习的期待,我虽意外但不觉难堪,只是把话题转过去然后问自己,这是真的吗?他问我房子的装修意见,跟我讲他家里、工作、学习的许多事情,让我知道他购置家电、练习做家务,我觉得一切都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我甚至没有恋爱的准备,结果在一次饭桌上被一见钟情,对方符合恋爱交往结婚的设想和条件,而且真的在认真和你交往想跟你结婚养育孩子,你没有经验且曾忐忑害怕的事情都不需要担心了,因为他会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孩子,他那医师与教师的职业都让你对他充满敬意,他也关心你的考试你的工作,愿意陪你待整天图书馆,开着小电动车陪你逛夜景陪你练车,你们有共同的一群朋友,你相信你们会保持彼此尊重相互关照的关系,他的家庭也没有任何需要你产生担忧的因素,一切都很理想而又让人猝不及防。
几个月后我一个亲戚的小孩因得了较严重的手足口疾病而住进他所在的医院,我跟他说起这件事并向他了解这种疾病,他很关心的主动了解孩子父母名字,并通过同事了解那孩子的情况并告诉了我,等我去医院探望那孩子的时候,孩子的父母说起,我才知道他在我之前去探望了他们,医生也有多加关照。他们说,那个医生匆匆忙忙过来之后就一直看着他们笑,说自己是你的朋友。我常年在外,与那方亲戚的来往很稀疏,甚至不太能准确的称呼他们,但知道他们是日子过得比较苦的一家子,因为人朴实厚道,长辈间常有往来。我听得他们的描述只觉得满满的感动,那一刻,我觉得这是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与托付的人,在我爸爸问起的时候,我也承认了那是我正在交往的朋友。
虽然如此,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我依然是站立不动的人。这也似乎是我在其他男女关系交往中的姿态,对方喜欢我并追求我,我如果不喜欢就会直接拒绝,如果不是,就会配合对方的步调和方式,但如果对方止步,我也会默默接受。这或许是自己的性格特点,有些事情我总归是做不来。记得广发实习的时候有次彩虹姐的一个朋友到公司看她,见到我的时候话题转到我身上,并说以我的性子,以后会跟一个很主动的人在一起,初见面相识的人的定论,那时只是听听而已,但想来是很有道理的。他是个很好的人,以至于虽然后来我发现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或许才是爱情也配合着他,不可能的爱情与可触的幸福及人与人间的情义相比,我仍是选择后者,可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在一起。
那年的十一假期,他告诉我他跟家里人斗争了几个月,几乎各个亲友皆上阵轮番劝他,他觉得自己终归快扛不住了,那时我才知道他早已经将我介绍给家人,可我却非他家人的理想儿媳,外地身份等标签已经将我阻隔在门外,不需见也不需了解。其实此前已有遇冷的痕迹,我并不算太意外,只劝他父母长辈应是有自己属意的对象,其眼光必不会错到哪里去,而我都不知他在追求我,终归不会和他在一起,不需如此为我。我既说的真心话也是撒了谎,既觉得松了口气也觉得受了伤害,心里的某些怀疑落了地,有些实在有些不堪。跟他道别后的夜晚,我问认识多年的师兄阿荣,是否愿意做我男朋友,他在遥远的地方很迅速也激动的答应,我在家里顶楼的阳台上哭泣,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