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摇曳，恣意遐想

下班路上，偶遇“烂漫”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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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站在家里的阳台，面向南山，听楼下风吹小树林，看翡翠湖波光粼粼的荡漾……

最喜欢在家里的阳台收迎风摇曳的衣服、床单和被套，放在鼻子边闻闻，享受阳光的味道，闭上眼睛感受它们曾在烈日下暴晒的畅快淋漓。

最喜欢在阳台看书，旁边的薄荷绿将文字映衬得格外耀眼，读出声音来，仿若听见前世的自己在低吟浅唱——忘记所有悲痛哀伤，只享受此刻的花开和繁华。就如薄荷旁边那盆开出一点点小花的粉掌，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不装模作样，只傲立自己的一小方块，看夜色阑珊，听岁月如歌。小盆景还在坚韧地往四周生长，那是三年前儿子上大学时买的，想儿子时就看看它，没想到号称“植物杀手”的我居然能养它两年，而且长得如此恣意。

每每下班一进家门，看到阳台的瞬间，心就着地了。在阳台凭海临风（虽然海已逐渐消失），抖去一身的疲惫和风尘，看眼前的万家灯火遐想。

入风而来的老歌、池塘的蛙鸣、孩子玩耍的叫声、大人归家的吆喝……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遨游在童年时光里。夜色开始笼罩辉萼楼，父亲在叫我回家吃饭，酿豆腐阵阵飘香，我端一碗送给爷爷奶奶吃，又去搀扶伯婆来家里吃饭，姐弟仨争先恐后地给最爱的伯婆夹菜……小时候以为，这样的幸福日子会一直一直在，但他们都相继离开后，站在禾堂回望这些点滴，心很痛很痛。

不觉中泪流满脸，时光没有不老的传说，美好的童话只存在于摇曳生姿的迷幻灯光里。时光不仅仅是一把杀猪刀，有时也是一味过期的药，非但不能治愈，还散发苦涩的、难闻的药味——思念是煎熬的，也是不能经常触碰的。

不敢轻易去想念他们，却收集了关于生死的疑问：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吗？再见的我们还是依然相爱如初吗？还是轮回之中已经忘却了彼此？那些旧日时光是否能重现？尽管已呈泛黄，我爱它们如旧——那是刻印在骨血里的疼和爱。缘尽缘灭，是一件多么痛的事。

……

还是回到这夜色吧，回到现实中来。暂时忘掉农村的傍晚，在城市的阳台里，在这里忘掉外面的喧嚣，只倾听自己，只关注自己。还有记下身边人好玩暖心的事情。

中午在娘家吃饭，隔着阳台栏杆看到楼下小侄子放学回家的气势，赶紧用手机拍下他“李哥”特有的豪气步伐。有一天，他会长大离家到外面闯世界，也许会跟我一样，想念童年，想念他在阳台打篮球的日子，想念和哥哥姐姐嬉笑怒骂的日子……那时候，这些影像就显得尤为珍贵，就像我们现在看他两三岁时尿裤子的照片那样，忍俊不禁。

傍晚遐想，要结尾了，远处的京剧和美声歌曲掺夹飘来，抬头望，黄昏时的天空居然还有几朵白云，棉花状，漂浮之中，我竟看到两个字：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