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踹在我们的心上

暑假给孩子报了个游泳班，上周日本来无课，妹妹说她女儿星期天上午十点有游泳课，让我把孩子带了一起玩，送完孩子我们俩就去她家聊天。

姐妹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谈天说地了一番以后，说到妹夫，妹夫的性格很好，话不多，不怎么发火，是个沉稳的人，比起妹妹来安静很多，妹妹说他以前在家里是有如皇帝般的存在，地位高到不行，不过和妹妹结婚以后，却是让妹妹当家。妹妹还说，妹夫每次总让我逗得妙语如珠，这一面在他妈妈家里是从来不曾出现的，我们都为之一乐。我有点好笑地打趣：“当初你是怎么看上他的呢？”，妹妹脸色一正，说起当年的那件事来。

那年我们还小，爸爸经常叫一些朋友到家里打麻将，那些麻友经常把家里弄得满地狼藉，抽烟吐痰不说，还满口粗话，这让温婉的母亲觉得很不舒服，很怕会影响我们姐弟仨。有一天那群麻友又来了，妈妈有些不快，小声地嘟哝了一句：“真是疯了，昨天晚上才打到凌晨两点多，今天又来”，那群人一阵酸言酸语起哄后散去，一向好面子的爸爸发威了，他先是骂骂咧咧地扇了妈妈一巴掌，接着横起一脚踢在妈妈的肚子上，妈妈捂着肚子一言不发，直到爸爸气匆匆地走出家门这才嚎啕大哭，而当时我们三姐弟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瑟瑟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起这件往事，妹妹说：“因为这件事情，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挑选未来的丈夫，当时和你妹夫在一起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一旦对我动手，决对没有第二次机会”，她一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边点头如捣蒜，我也是这样的，当时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多么惊人的相似，那看似已经过去多年的一脚，是如此重重地踹在我们的心上，几十年来从未过去。前天和妈妈聊天时说起，妈妈仍然能说出当时的细节，那一巴掌使她头痛了好几年，心上的伤至今也没能痊愈。

在资讯发达的现在，很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家暴的新闻，每每总是摇头叹息，这些施暴者在其童年或过往肯定遭遇过一些不为人知的阴影，他们在长大后或者模仿，或者从以前的受害者成为施暴者，都不相同，但是这些人可曾想过，他们带着仇恨打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将永远踢在受虐者和旁观者的心上，永远都抹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