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在
爷爷笑着和我说他生了重病,他的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另一个人。
我无法相信,年轻时连感冒都很少得的爷爷,竟然生了那样重的病。
自那以后,我回县城的次数多了,我抓着每一个生活的空隙,与爷爷在一起。我忽然明白了,原来离别是那样的使人猝不及防。爷爷则变的“自私”了,他不再宽容,不再能够理解我们的忙碌,可我知道,爷爷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我常坐在从城里通往县城的火车上偷偷地哭,任心中的悲伤流淌在回县城的路上,初秋被我的泪染了凄哀,变得寒冷。我也常常在为爷爷打电话前痛哭,泪水打在手机屏幕上,发出清脆的脆响,仿若我心上对离别的恐惧,被琴师奏的淋漓尽致。但我在爷爷面前却笑的没心没肺,像我与健康的爷爷在一起的时光。爷爷也笑,露出满嘴歪歪扭扭的牙齿,一边挥着满身老年斑苍老的手,眼神也带着痴老的浑浊。时光在爷爷身上留下了太多,却独独使他又成为了一个没心事的孩子。我只想让爷爷看到我的快乐,留下快乐的欢笑,而不是令人遗憾的泪水。
爷爷终是拗不过家人的劝说,他住院了。病房里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我的神经,入眼的白色使我恐惧。吊瓶里一点一滴流走的透明液体仿佛爷爷不多的生命。一到夜晚,猩红的月仿若张牙舞抓的野兽,吞噬着病房病人的希望。
我每天都去看望爷爷,他仍笑着,但那笑容却使人心酸。我带他去医院的后山看花,看草,看蝴蝶自由地飞。我替他拍照,教他摆拍照的动作,与他同框比耶,像两个孩子般快乐的笑。这时,我却并不害怕离别了,反而我发现若在离别前,留下啊更多令人快乐的回忆,为离别做好准备,是一件幸福的事。
爷爷去世那天,手术室门外闪烁的“手术中”使人难过,但我却很心安。因为我明白,我与爷爷已经为离别做好了准备,我们并不害怕它,就算它来了,我们也不留遗憾。
爷爷去世了,我为他穿上了黑色的西装,轻抚他的眼角,最后我轻轻地拥抱住了他,感受他曾对我的爱,感受时间对他的洗礼,我还是落了泪。“爷爷,再见了。”我在心里大喊着。
爷爷去世了,我梦见了爷爷,他对着我笑。那次后,我再没梦见过他,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边,他在我们的回忆中,在我的心中,在我的眼里。对于我来说,他永远活着,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