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神（有富贾周某）——聊斋诗译之七六

蛙神托巫以为言，巫能察神喜和厌。

巫曰喜矣神则至，巫曰怒矣坐愁叹。

居人募修关圣祠，贫者出力富出钱。

富贾周某吝一毛，工久不就事难办。

适逢祭祀青蛙神，巫言帐簿须抽检。

已捐资者不复强，未捐资者量力填。

众人唯唯各填毕，巫呼周某快上前。

又指簿曰注金百，周某益窘不情愿。

巫掲淫债酬二百，因私某妇被捉现。

周益惭惧不得已，如命填上方得免。

既归妻曰此巫诈，巫屡索之不与钱。

一日周某方昼寝，忽闻门外如牛喘。

随即但见一巨蛙，门仅容身步蹇缓。

既入转身席地卧，门槛为枕承蛙颔。

周曰此必讨募金，先纳三十蛙闭眼。

请纳五十缩尺许，至请全纳缩如拳。

从容入罅蛙自去，急送五十周不言。

数日巫言欠五十，又送十金故拖延。

一日方食蛙又至，怒目登床枕喙眠。

蛙腹隆起如卧牛，周惧即以百数完。

验之蛙仍不少动，不及半日小蛙满。

次日穴仓登床榻，升灶啜蝇秽不堪。

三日蠢蠢无隙地，一家惶骇不得眠。

请教于巫曰嫌少，益以廿金头略点。

直至百金四足起，下床数步卧门前。

问巫欲周即解囊，无可奈何周付现。

蛙行数步身暴缩，融入众蛙纷纷散。

祠成开光有所需，巫指领头宜加钱。

领头总共十五人，止遗二人没被点。

汝等侵渔欲自肥，恐有横灾到身边。

即我家巫不少私，遂奔入家开箱奁。

妻问不答卷囊出，秤之还有二两欠。

众人愕然如数纳，巫醒质衣补余钱。

惟有二人亏其数，一病月余一长癣。

医药之费浮所私，私克之报即兑现。

异史氏曰：

老蛙司募软硬缠，胜似刑罚百千万。

惩治贪腐又消灾，其势威猛实行善。

（原文1106字，译诗597字，2024.5.27.7：58.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