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的一些文字》

    路灯永远都是昏黄的，你把眼镜摘下，让视线逐渐模糊，这时，便有一束，或是几束由极细光线组成的一簇簇光从路灯射出，照向你，待你的目光涣散，再凝聚，它们就有不同的长度。

    身边经过的一个个路人，风中的那些画面，也许终有一回，会在宇宙深处的某一地点，像一场迟暮又充满生机的电影，画面沉浮在漫天繁星间，演绎着你所不在的时光中，你的人生。

    每天下午的自习课，那总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无论春夏秋冬，我总是以为它会在相同的时间点落下去，一直落下去，当它昏黄的光把楼梯，顺带把教室也照得一片昏黄，给我头顶的天空染了颜色时，我就会看见整座楼里无数阴暗的角落，角落里无数的阴暗便在这时钻进身体，向心脏蔓延，然后顺着上面的血管渗透进去，仿佛上面有一道道凹槽，它们在心脏上画出越来越多的黑色纹络，逐渐淹没心脏，变干，变硬之后，裹成一个茧，“啪”，一只蝴蝶从里面飞出来。

    到最后我总是忘记了忘，记住了记。

    风把一粒不知名的尘埃吹到了我的脸上，也把我吐出的烟吹到我的脸上。

    尘埃留下了，烟穿了过去。

    从我身后的窗户里冲出去，像是有什么将它吸往那个黑色的天地，然后它就真的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想我的梦是不是也这样混杂在我吐出的烟里一同消散得无影无踪。

    同样的黑暗，同样的没有边际，哪里来的冷风呼地灌进了我的衣服，衣角烈烈作响，我打着寒战，四周忽然升起了一束束长光，它们在天空绽放，像是刚才显现的繁星一颗颗炸裂，热浪扑面而来，冷的让人心颤。

钟表上的时间停滞在十二点四十六分十六秒，许多的记忆，早已模糊得拼不起一幅完整的画面，也有许多并未刻意去记的事情忽然清晰得毫发毕现。比如黄昏时透过窗外树林穿过的光影碎片轻轻地落在一本还未泛黄的日记上面。比如烟灰缸里未燃尽的半根香烟升起缕缕青雾模糊了怎样的脸。

  而我，我只希望你回头的时候，不要忘记路旁那两颗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