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塬上老家

没想到，秋日的最后一天，阳光竟是如此灿烂。

趁着难得晴朗的好天气，紧紧揪住秋日的尾巴，携妻挈子，驱车前往塬上老家。

塬上路两旁的树木，在严霜厉风之下，早已落叶铺地，成了光秃秃的枝干。麦地里幼苗，在秋阳的映照下，镀上了一层金光，越发显得嫩绿。而路一侧果农出售苹果的小摊，苹果那红彤彤的颜色，在阳光下，分外夺人的眼目。

一路徐行，小汽车的奔跑速度，硬是让我开成了电瓶车的感觉。难得周末有闲时间，又能赶上如此好天气。让车速慢下来，也让自己时常焦躁的心也慢下来。

秋日最后一天的村子，村子主路水泥路面上晾晒着金灿灿的玉米，就连家家户户门前的一方水泥地板，也被脱了粒的玉米铺得满满的。这是我熟悉的画面，金秋之季，一遇到出阳光好天气，庄稼人就赶紧把从地头里收获来的秋粮，晾晒下来。现在农村条件好多了，村巷里路，都硬化了，晾晒起粮食方便多了。

看着满被玉米铺占的路面，村子沉浸在一片金光当中，和今天如此灿烂的阳光，彼此应和。

老家没人，父母亲在城里给弟弟家照看侄子去了。今天到塬上老家此行，就是受父亲“委托”，把老家料理一番。

先做的活计，就是到离家不远的一方自留地（菜地），把葱挖掉，然后埋到老家向阳的地方。寒冬就要来，免得母亲辛苦栽种的大葱，被严霜冷雪虐待。一番忙碌，好久没体力劳动的我，竟是满头是汗，浑身没劲。想我当年，曾也是一名劳动新秀，虽比不上父亲，但也是不怯。好在母亲栽种的大葱所剩不多，大多已被生活在小城里的我和弟弟“享用”。待到我把这件体力劳动安顿好后，刚才还赞美今天好天气的我，此时有埋怨天热温度高。

接下来，所要干的活，充满了诗情画意——架柿子。

家里门前有两棵柿子树，上一次回老家见到的还是枝叶繁茂。而此时，两棵柿子树，就像脱了绿色的衣服，裸露出红黄色肌肤。柿子树下，铺满了落叶，厚厚一层。早熟的柿子，也就是农村人所说的亮蛋，掉落在地上，四溅开来，发出阵阵酸腐味。

柿子像小灯笼一样，在枝头闪闪发光。和以往架柿子一样，我拿起家里后院里的长竹竿，把从父亲哪里学到的架柿子技术使上，站在地面，开始劳作起来。

也不知是技术生疏，还是柿子有点熟透，有相当一些柿子，没有安全着陆，掉落在地上，摔成几瓣，看着都心疼。

待到把低处的柿子架完，树顶上的柿子就只能“望柿兴叹”了。真是有点不甘心，树顶上柿子不管从个头还是从成色来看，都是一树最拔尖的。本想着上树做最后的努力，但一想到父亲以前和我架柿子所说的话:千万不要上柿子树，树枝太脆，很危险，我只好作罢。

不过也好，留下架不到的柿子给喜鹊之类的鸟雀做过冬的食物，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最后一件活计，就显得容易多了。把菜地里的芫荽、白菜这样的时令菜，尽挑那些成色好、长得胖的。一番操作，估计够我一小家吃一周的。

不知不觉中，已在塬上待了三个多钟头。一番劳作，由原来的不适应，到最后的惬意，心情格外舒坦。儿子像个小屁虫一样，跟着我，没跑前跑后，全然没有在小城家里的拘谨。我不禁感慨:还是塬上的天地广阔！

驱车返程的时候，我心里想着，等到下次回塬上老家，已是严冬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