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之痛：晋为刀俎，我为鱼肉
春秋战国故事101，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周襄王二十年春，晋文公打算兵分两路，一路攻打曹国，一路攻打卫国，他和中军元帅郤縠讨论作战方案。
郤縠说：“我已经和先轸商量过了。我们兵分两路，攻打曹国和卫国是没问题的，但不一定能抵挡得了楚国。主公应当以讨伐曹国为借口，向卫国借道，卫国和曹国关系正和睦，必然不会同意。我军自西向东渡过黄河，出其不意，直捣卫国境内，所谓迅雷不及掩耳，就有八九分胜算了。战胜卫国之后，乘胜追击，一鼓作气逼近曹国。曹伯早就失去民心，震慑于晋国的军威，害怕遭受卫国那样的失败，一定很容易被攻破！”
文公高兴地说：“你真是有学问的将军啊！”便派人到卫国借道攻打曹国。
卫国大夫元咺向卫成公请求道：“过去，晋君逃离晋国，外出流亡的时候路过我国，先君没有对他以礼相待。现在他们来借道，您一定要答应。否则，晋国一定会先攻打卫国，再攻打曹国。”
成公说：“我们和曹国一同归顺了楚国，如果借道给晋国去攻打曹国，恐怕还没有得到晋国的欢心，先触怒了楚国。触怒晋国，我们还有楚国这个靠山；触怒楚国，那还能依靠谁呢？”于是没有答应晋国借道的请求。
晋国使者回去报告了文公。文公说：“果然不出元帅所料呀！”便按原计划，下令绕道向南而行。渡过黄河之后，大军来到了五鹿的田野上。
文公说：“唉！这里是介子推割肉献给我的地方呀！”不觉潸然泪下，将士们也都想起往事，感叹不已，一时间气氛十分悲伤。
魏犨说：“我们应当攻下城池，为主公一雪当年的耻辱！何必叹息呢？”
先轸说：“魏犨的话说得对。我愿意率领我的部下，夺取五鹿。”文公赞赏他的勇气，同意了他的请求。
魏犨说：“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两位将军登上战车前进。
先轸命令士兵带了很多旗帜，凡经过山林高坡，便叫他们插上旗帜，务必要高高露出林梢，使人远远便能望见。
魏犨说：“我听说兵行诡道，现在到处竖起旗帜，反而让敌人知道行踪，不知是什么意思？”
先轸说：“卫国一向臣服于齐国，最近改为臣服楚国，百姓并不顺从，还要时时担心中原诸侯前来征讨。我们主公想要继承齐桓公的霸业，便不可示弱，应当先声夺人。”
五鹿百姓没有料到晋军突然到来，登城瞭望，只见山林中遍布旌旗，弄不清晋军兵力到底有多少，吓得不轻。无论城里城外的居民，都争先恐后逃窜，守臣禁都禁不住。
先轸大军赶到的时候，五鹿城已经是一座无人守卫的空城，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攻占。先轸派人向文公报捷，文公喜形于色，对狐偃说：“当初在五鹿乞讨的时候，舅舅你对我说，我会得到国土，今天果然应验了！”于是留下老将郤步扬驻守五鹿，大军继续进发，屯兵敛盂（卫地名，河南濮阳市东南）。
不料，郤縠这时忽然得了重病，文公亲自前往探视。郤縠说：“承蒙主公厚待，我本来应当为您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可惜天命有限，帅旗折断之兆应验了，我很快就要死了！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您。”
文公说：“你有什么话？我一定听从。”
郤縠说：“主公要攻打曹国、卫国，本意是为了对付楚国。对付楚国必须先运筹帷幄，在战斗中用谋略取胜。用谋略取胜，必须先联合齐国、秦国。秦国远而齐国近，您赶快派遣使者去和齐侯通好，结成同盟。齐国正与楚国交恶，也期望与晋国结盟。如果联合齐侯一起出兵，那么卫国、曹国必然畏惧而请求和解，秦国因此也会和我们结盟。这是对付楚国的万全之策。”
文公听后，称赞说：“好！”于是派遣使者与齐国通好，提及齐桓公在世时的友谊，愿与齐国结盟，共同抗击楚国。
这时，齐孝公已经去世，齐国人拥戴他的弟弟公子潘当了国君，称为齐昭公。公子潘是齐桓公的姬妾葛嬴所生的儿子。昭公为了夺回被楚国占领的阳谷，正打算联合晋国对抗楚国，听说晋侯的军队驻扎在敛盂，当天便乘车赶到卫国和文公会面。
卫成公见已经失去五鹿这个地方，赶紧派宁速的儿子宁俞前来谢罪求和。文公说：“卫国不肯借道给我们，现在因为害怕而求和，不是出于本心。我早晚要踏平卫国楚丘。”宁俞回去报告了成公。
这时，楚丘城中，流言纷纷，都在讹传晋兵马上要到了，闹得百姓惊慌失措，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宁俞对卫成公说：“晋国怒气正旺，百姓惶恐，大军马上到来，主公不如暂时出城躲避。晋国如果知道您离开了，一定不会再来攻打楚丘。我们随后乞求晋国并与之和好，才能保全社稷。”
成公感慨地说：“先君不幸对逃亡的晋国公子失礼，我又一时决策失误，没有同意借道，以致落到这个地步，连累了国中的百姓，我也没有面目住在城里了！”成公便命大夫元咺和弟弟叔武执掌国事，自己则躲避到襄牛（卫地名，今河南范县南）去居住，又派大夫孙炎向楚国求救。这是春季二月发生的事。
同月，郤縠在军营中因病去世。晋文公惋惜不已，派人护送灵柩回国。因先轸有夺取五鹿的功绩，被升职为元帅，又用胥臣为下军的副将，补了先轸的缺。文公打算灭了卫国，先轸劝阻说：“我们本为解救被楚国围困的齐国、宋国而来，现在齐国、宋国的危难尚未解除，却要先灭掉别的国家，这不是霸主该做的事，霸主应当遵循大义扶危济困、抚恤弱小。再说，卫国虽然无道，但君主已经逃亡了，废立都掌握在我们手中。不如移师向东，讨伐曹国，等到楚军来救卫国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曹国了。”文公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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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基于冯梦龙编，黄钧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东周列国志》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东周列国志》编著过程中参考《左传》《国语》《史记》等二十多种典籍，是较严肃的历史通俗演义。欢迎历史文献爱好者、研究者踊跃留言，进行评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