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长假
![](https://img.haomeiwen.com/i22679736/065dfcc92540883b.jpg)
成年人总是背负太多,要的就是想趴下。
外面已经锣鼓震天,这个超长假期,湖北不仅发了消费券、本地民政局还在市中心广场组织了摸奖活动,10个30万大奖等你拿,对于浮生已半的人来说,只能笑而不语,似乎静一静才是最好的享受。
去年中秋逢十一。我们几人是在九月三十日晚见到在汉住院数月刚回家的老哥吴。那时他已完全没有生气,指着一碗清汤面说心里想吃、吃不下去,说话间感觉用了很大的力而声音却小而低。不善言辞的老公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他们家的花牛苹果。
出来时与郭嫂同行。华灯之下,我跟她说直觉不太好,郭嫂的情绪并未受我的影响,表现很平静。也许她是真的信心坚定,而我更渴望听她抱怨、难过或哭诉,也好渲泄一下,然而并没有。
第二天是十一,院子里看着长大的孩子结婚,准备去吃喜酒,老公却腹部剧痛住了院。他生病都很会挑日子,2008年9月11日、2020年10月1日,特别好记。这院一住也是二十天,出来时没了胆囊。可笑这人已千疮百孔却还是不死之身,也是生命奇迹。
生活又在忙忙碌碌中运行,象个不会停歇的机器,想停、又怕永远停下来,就这样撑着。
十二月十日中午,接到郭嫂的微信,说他们已经回来,在中医院。当时心里还想,看来化疗、放疗已经挺过去,回来调理了。下午三、四点又传来郭嫂的微信,说情况不太好,那些药物没什么用。我回复:你保重稍晚就来。
晚饭后和老公打车去中医院。天已黑,路灯昏黄,下雾了,冷。电话无人接听,就在住院部相关科室挨个找,没找着,回到二楼,人有些多却很安靜,于是在楼梯口打了郭嫂弟弟的手机,他言辞很短,称人已走,去殡仪馆。随即我捕捉到了几张熟面孔,原来就在二楼,准备送往殡仪馆。
就这样离别,又似乎象擦肩而过,遗体从病房抬出来时,他的一只手从担架边垂了下来,瘦瘦的飘着,似无所依附,大家忙着,跟着到了一楼,车子一会就开走了,我还恍惚着。
当初老哥确疹后,我查过相关资料,生命期限是半年至一年。后来得知住院的大半年,他们自费有五十万,人太年轻,钱不花也会心有不甘。老哥在接受自己即将往生时,说这辈子虽混得不是风生水起,但好赖工作稳定、家庭和睦,就是寿命太短,怕是要逗人笑了。郭嫂说人命由已吗?还怕人笑,哪个敢笑。
同年去的还有位旧同事,心梗,時年五十三。
后来儿子休假回家,我正经说道:日本人年过五十开始写遗书,我沒想好,下不了笔,但有些事先说说,沒讲清楚的留在下一次。特別强调在无意识情況下该怎么处理,年轻人沉默,我轻快地说,你妈身体健康,注重养生,只是想让你知道内心的想法而已,权当胡说。
未知生、焉知死。受几千年儒家文化的影响,我们总是很自觉的回避死这个话题,从而也害怕。可同龄人的离场发现一切不遥远。
向死而生,原是生命的本质。
又是一个十一,该结婚的热热闹闹结婚,该玩的痛痛快快去玩。岁月很长,而我们太小,正视自己,珍惜所有。
长假也很快会成为过去的长假。
![](https://img.haomeiwen.com/i22679736/32f4f7d457f2383a.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