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16-06-10  本文已影响36人  匪君子

   北方的冬天,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和雪花被一同吸入鼻腔,丝丝寒意和泥土的青味一起充斥着肺部。站在背光的木楼阴面,破败的墙面上,有断裂的木板,斜斜的搭在一边,墙面上有一条整齐的裂纹,深入其中。

   “这是剑气,为什么在这个废弃了这么久的小楼里,有这么强烈的剑气”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束身黑色莲衣,胸前绣着一大块团云图案。镶了金边的斗篷昭示着他的身份。

   “云昭,立刻通知院里。这上京城来了我们不知道的人了。”一个蹲在院子中间看着地面凌乱脚印,还时不时用手指点点灰的年轻人说到,简单的青色布袍,斜襟右衽,撩起的袍角就简单的扎在腰上。

   用力的搓了搓双手,哈了一下手气。“这鬼天气,冻的爷屁都快冰住了。”

   青袍年轻人叫顾不易,不过熟悉他的人都喜欢叫他顾布衣,因为他从来只穿布衣,一件洗的发白的青袍,乍一看还以为是哪来的穷酸秀才。不过却从来没有人敢轻视他,因为他姓顾。当然这上京城姓顾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真正能让人闻之色变的却只有一家,那就是京畿神策卫指挥使的顾家。身为顾家长子的顾不易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也不为过,但是就是不知为何,生活却极其的简朴,不简直可以说是变态。从来不用任何看起来很奢侈的东西。所以在这种低调的习惯下,本应该在上京城搅弄风云的人物却没有被太多人关注,当然最让人发憷的并不是他老爹的名声,而且是他自己的名声。

   “留两个人下来处理一下这里,通知一下大理寺,别说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我们走。”听见这话那个被叫做云昭的青年手一挥,小楼里忙碌的各处立刻停下了手头的活计。跟在顾不易后面迅速离开。  

   北方的天黑的早,印着渐渐积起来的雪,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是熙圣十一年的冬月十二,年节将至。各家各户都在张罗着年货,顾宅上下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看得出的高兴,因为今天大少爷要回来吃饭。顾府上下对这位外人看起来冷冷冰冰的顾大少爷确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自打大少爷记事起,从来对下人都是和颜悦色。全然没有大家纨绔的做派。

华灯初上,灯影下忙碌的人发出轻微稀稀疏疏的声音,竟然不觉得嘈杂。庞大的院落安静在蹲守在上京城东南方向,占据了大半个状元坊。

“唏律律”一阵人声马蹄,由远及近,停在顾府门前。

年轻的布衣青年,翻身下马,顺手把缰绳递给身边的青衣小厮。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老爷非把我腿打断不可”小厮缩头缩小的小声说着。

“二黄,你只怕老爷,不怕我,是不是啊”青年佯怒道。

“少爷,人家有大名了,府里李先生说了,我以后就叫顾安,您在叫我二黄,小翠该又笑话我了”小厮一边掸着青年身上的灰尘,一遍嬉笑道。

“没大没小,怎么和少爷说话呢”远远的迎来一位身着华服,头戴翠青补珠的贵妇人.

“夫人”小厮吓得赶快缩在青年身后

“都是你把这群下人给惯坏了,整天和你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贵妇人佯怒道,满眼的宠溺。

穿过回廊,前面陡然豁然开朗了起来,青砖白瓦之间俨然的华庭气象。

高坐上位的中年男人正在闭目养神,双蟒祥云补服隐隐有些不怒自威的生机。

“坐”短短的一个字,中气十足,一看就是内力精纯。

顾不易老老实实的坐下去,屁股只挨了半个凳子,准备着随时站起来。府中上下都知道,指挥使大人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平日里并不亲昵,就像是上辈子的冤家,平时难得有机会能坐一起吃饭。

贵妇人,挥挥手,各色佳肴鱼贯而出。

今天是年终尾祭,用完膳就别再出去了,还有你最近你在查的城东桑家勾栏的案子先放放。里面水很深,不是你能插手的,回头去范义纯那告个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整天给你放单。

顾不易正在夹一块牛肉,手一抖,肉又落在盘子里。

“原来那个废弃的小院叫桑家勾栏,您消息够灵通的”顾不易嘴里嚼着肉含含糊糊嘟囔着。

“一年也难得一起吃顿饭,一见面就说着些不着六七的事,要办公不要在家里。”贵妇人一边给顾不易夹菜,一边翻了一眼对面的中年人愠怒道。

顾不易的娘亲是当今帝师沈仪的女儿,当年当今圣上还在潜邸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禹郡王,对这位先生甚是敬重。所以到了成年嫁给了当年还是禹郡王陪读的顾正,也就是今天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所以顾正与夫人成亲二十年,至今相敬如宾,感情颇好。但外人看来这指挥使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惧内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看到夫人有点生气了,顾正脸上有点绷不住了。刚还端着冷冷架子的一刹间就缓和下来,满眼无奈的对顾不易说“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上京城不太平,还是注意点的好,诺,多吃点。”

夜深了,北方凌冽的风吹得人脸上生疼,顾府门匾下一个裹着破旧毡袍的人一边哈气暖着手,一边跺脚取暖。“大人给我通报一下吧,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和你们少爷说”

“一边去,哪里来的乞丐,我们爷是你随便见得吗,去去去'门房不耐烦的赶人。

“慢着,让他过来。”正好起夜的顾府管家,顾伯挥挥手叫住了门房。

顾伯上下打量着身着破落的少年,稚嫩的脸上因为着急,涨得通红。顾伯挥退下人,踱步到少年身边,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少年因为心中忐忑,不敢和顾伯对视,眼神闪躲着。

“别紧张,小哥,找我家少爷有什么事啊”

“你把这个交给他,你们少爷自然会见我,我才能说。”少年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快缺了一角的铜爵递给顾伯。

突然从黑暗中射来一致羽箭。咄的一声,没胸而入。少年中箭后眼见不活了,这一箭将少年钉入地面,染血的尾羽还在兀自震颤.

四下站在门廊的家丁都惊骇不已。在顾府门前杀人,这是多久没有出现的事了。没想到这个少年就这样死在了眼前。

“有刺客!”还是顾伯经历过大事的,一面大声呼喊,提醒内堂传令让家奴出门看看这刺客是不是还在,一面让人告知内堂。

突然四下火起。门外杀声震天。

黑衣黑甲的执戟军士高举着火把,在漆黑的夜晚,如一条火龙,挤满了顾府门前的街道。

当前一位身披六棱锁子甲的将军,从队列里骑马出来,手中长槊铛的一身触地而立。叫你们家老爷出来叙话,本官奉命前来捉拿逆贼。

"这位将军面生的紧,我们家老爷乃是当今神策卫指挥使,有什么话,是不是可以下马来。进门祥叙。"

"废话少说,快去传你家老爷来,今夜当今太子殿下遇刺,在刺客手里搜出了神策卫的腰牌,你们顾家是逃不了干系的。”

"都退下,不得无礼”,一声断喝,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原来是孙将军,许久未曾上府上拜访,今日登门,没能远迎,是在失礼的很。”顾正摆摆衣袖,剑拔弩张的下人,都安静了下来。

“顾大人,得罪了,下官也是奉命办事,请多担待。”孙将军摆摆手,两边甲士立马上前。

“告诉少爷,让他去颜侯爷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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