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归于陌生 再也不会勾肩搭背
今天是个好日子,某十天里的第一天,又是一周里的第一天,一切都好像是崭新的。
今天,我加你,你问我是谁,我说你猜啊,你说猜也得有个提示,我想了一会,说,我大概是你人生当中第一批最好的朋友之一,你猜了,很可惜,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和我们两个玩得都很好的人。
怎么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失望,反倒庆幸你猜了那个人。毕竟,当年,我们可是为了能在她心中排朋友第一而暗暗斗争过的人呢,嘿嘿。
其实我早就想过高四毕业要在这个写作实验室里纪念一些人一些事的,只是我没想到,我第一个,会写你。毕竟,今天,是我冲动,猝不及防地想起你,突然就想要来你的联系方式,然后,联系你。
为什么要联系你?给朋友发出“你把她QQ给我吧”的消息的时候,我问自己。我心里有个声音对我说:毕竟,我们曾玩得那么要好,那么那么要好。一年级的时候,我们个子都高,放学家长来接,双方还会让我们互比身高。至今也不知为何的是当时的大人们总是执着于谁比谁高。然后啊,我就总是那个被教育的对象。哪怕班上除了你所有人都要仰视我,我妈依然会说,你看那谁谁那么高,你还不赶紧好好吃饭。对,当时很高的我们,每次活动排队都是班级的最后两个,自然而然,成为好朋友。
二年级,三年级,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玩,有什么好玩的总会记得和彼此分享。
四年级,你开始和一个男生闹出绯闻。我不敢去问你真假,只依稀记得,我们之间好像开始有距离了。你恋爱了,甜蜜地笑了,看我的时候装作小大人了。这一切在当时的我看来,你是那么遥远,那么成熟。我还是个黄毛丫头,你就已经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似乎是在五年级,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去你们家找你上学,你当时好像是在写日记吧。我记得我还说中午怎么就写日记,你大概是说天天都要写的东西写得烦,反正都是流水账,早记晚记都一样。我无聊,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等你。你奶奶拿了几个橘子出来招呼我们吃。我做什么都慢,你写完日记吃完自己的那一-份之后我才刚刚剥完皮。你准备要起身收拾书包。心急的我不想拖你后腿,火急火燎地把剩下大半个橘子全部塞入口中。可想而知,你回头看见的那番场景有多搞笑。事后你形容我的橘子水飞流直下三千尺,在一起去上学的路上,在教室里。那一整天,你见人就说我吃橘子飞流直下三千尺。见我快哭了才打住。哄我的时候却依然在笑,还怪我今天日记都写完了,又要加一段。
六年级,我们分班,我记得我当时知道要和你们分开的时候哭了,稀里哗啦的。我总是去你们班找你。不过那个时候作业好多,所以只有星期五下午才敢光明正大地浪费时间。我和你当时喜欢的男生在一个班,甚至和他成为同桌。在现在的我们看来,你们两个当时真可爱呀——飞鸽传书——没错我就是那只 飞鸽。每个周五下午,他会郑重地问我,你放学之后一定会去找她吧。我就会无奈地凶他,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真的会去找她啊。我知道你也是期待的。每个周五下午我一到你们班,不用我说,就勾着我的手臂往外走,一边问我,他有写什么吗。我准备把信从包里拿出来。你又赶紧按住我的手,说,这里人有点多,我们上了公交你再给我吧。说实话当时真的感觉很幸福,你们都如此地信任我。
到了初中,我们的渐行渐远,不再仅仅是我的幻觉。第一年,听说你在课堂上和老师对着干。第二年,听说你早已留级。第三年,听说你又换了一个男朋友。真的,这些,全部是我的听说。如果内容有误,请原谅我,我已全部相信。
高中第二年,你升上来。在路上看见你,隐隐觉得你怎么就那么高,我怎么就一点没长。你跟我打招呼。说真的激动到想哭。十月初你过生日,习惯性为你准备礼物。把礼物送到你寝室,发现各种娃娃已经堆满了你的床铺,把我送的几本书衬得那么小气。十月末我过生日。你快要上课时跑到我们班门口,问我在不在。真好玩可能因为当时心急没注意到问的就是我本人。终于看到我,似觉你微微吐气,你把一本当时很流行的绘本放在我手中,说了句生日快乐啊。我低头看到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抬头却只听见你急匆匆下楼的脚步声。于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是,后来的所有时间里,都再也没有那样的时刻。见到你的时候,似乎,我总是形单影只,你总是成群结队。
后来,我们终于归于陌生,再也不会勾肩搭背。哪怕男生紧张的那句——“你下课记得去找她”——仍在耳边,久久不散。
写于家中
2018年六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