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草下凡历险记》第七章：天帝赠信物
写在第七章前：
这章从天帝视角看了看百灵草。小霜灵获得了天帝的信物——为啥是珊瑚？因为天帝真身是一尾龙嘛，海中的鱼虾水植都是归他管的，可以给他通风报信~ 接下来会有新角色出场了，好戏开演……
附目录链接：《百灵草下凡历险记》
第七章：天帝赠信物
文/乔小旌
“小姐，小姐，起床了！”
隐约听到杏儿叫唤，脑中仍一片黑沉……似乎昨日早早熄了灯，到了夜市，还扮的是男装……后来……怎么回来的？
“夫人快来了！”
此句比金丹还有效，毕竟平时闯祸不少，多半是靠杏儿帮忙蒙混过关。我一秒从床上坐起，一看四周，天旋地转……再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掌——掌上还包着纱布，雪白的纱布上有干涸的血迹，令我突然回想起昨日夜市的种种遭遇。
我小心地动了动手掌，此刻却是一点也不疼了——我试探地解开了纱布，惊奇地发现，掌中那道深深的伤口，经过一晚竟已结痂。我回想起昨夜那老翁走后……我与皓溟、夜白到了路边小摊吃夜宵，我似乎喝了不少酒，而梦中那手掌隐隐被人覆住，伤口处发热，似有一股暖流自伤处传入身体，便不再痛了……
“昨晚是谁送我回府的？”我问杏儿。
“是两位公子，一位穿深蓝色长衫；另一位穿浅色长衫，看样子是个少年，”那杏儿两颊莫名飞起两朵红云。
完了。以这邻居的礼数，半夜送人归府，父母不可能不知，这一顿骂是免不了了……且慢，昨日我可是扮的男装？他们如何知道我是如意布坊的小姐？我慌忙低头一看，身上早已换上了女子睡衫，再往远处铜镜一督，脸上的男子妆容也洗净了。
“昨日我可是扮的男装出门？那男装哪儿去了？”我急忙向杏儿确认道。
“是他们将你送来，我帮小姐换好的。”心放下了半边。
“可……”他们是如何知道我是霜灵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再生事为好，改日一定要登门找那皓溟问个清楚，“我这么晚归来，爹爹和娘亲可有说些什么？”
我接过杏儿递来的水——自小娘亲总说“清晨一杯水能去百病”，每日早上都会让我在醒时喝下一杯清水。这杯清水，的确能令我在一夜深沉睡眠后“复苏”，神清气爽地面对新一天。正欲一口饮下，却被杏儿的一句话噎住：
“他们没走正门。”
“什么？”
“两位公子没走正门，”杏儿亦一脸不解，“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昨夜我听小姐吩咐，在阁间观察院中情况、静待小姐归来时，见窗外有人影，我以为是小姐回来了，便出门相迎；结果，结果就看见那两位公子……那位穿着深蓝色长衫的公子抱着睡着的小姐站在院中……”
丢人丢大了。
“他们说，小姐外出玩耍，误喝了点小酒睡着了，不便惊扰府中上下，便直接送到此处。还嘱咐我不要惊动老爷和夫人，”杏儿继续道，“我把小姐安顿好，正想出门道谢，院中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小姐，你是哪里认识的这些江湖高人？”
常听人说朋友间“讲义气”，就如此般吧。这冰公子看着性情淡薄，却也是懂些人情的，想不到还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如今不用挨骂，我心中欢喜。
“霜儿，起了吗？我进来了。”正与杏儿聊着，门外传来娘亲的声音。我忙把受伤的左手收进被中，待娘亲进来，看见我一脸倦意，仿佛刚刚醒来。
“霜儿，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晚？”娘亲着素雅长袍，在床榻边坐下。
“不过昨夜做了个长梦，刚醒来……”
“我最近也多梦，总是些神神鬼鬼的……想来今年我们还未去寺中祈福。明日你好好收拾自己一番，随我去寺中拜天公众神，佑你平安度过此年。”
我乖巧地点点头——这人间祭拜仪式甚多，每年正月，母亲都会带我去寺中，祈祷家人一年平安。我的生日在正月，人说正月出生之人非富即贵，而我却不过是一个顺水而来的篮中弃子……生父生母究竟在何处呢？
*
天帝府中客厅——
夜白从天界的卷经阁带了些经卷来，以便从中寻找更多关于百灵草的讯息。此时，天帝与夜白俱在厅中，一人占一桌，各自翻阅经卷。夜白不知从何处搜罗了茶叶来，起了玩心，像模像样地摆弄茶具，煮水泡茶，屋内茶香四溢——毕竟是天界没有的东西，与天界仙子手制的那些熏香相比，这人间茶倒是气味独特，让透着寒意的客厅稍稍暖和了些。
“陛下，你帮那霜灵治好掌伤，是否不妥？凡人的伤口难以愈合得如此之快，”这事在夜白心中，可是十分地不妥当——在凡间运用仙力，一是容易暴露身份，让敌人寻得自己的踪迹；二是那霜灵看上去像个机灵姑娘，伤口愈合如此之快，免不了让她起疑，徒增麻烦。
“她毕竟是为我而伤。”天帝放下手中书卷，接过那夜白从远处传来的茶杯，凑近嘴边，缓缓在杯沿试探。为天帝而伤的人又何止在少数——治好这区区一个人间女子的掌伤，又能弥补什么？
自在夜市的第一眼起，他便认出她是如意布坊的小姐——那个曾因织了锦鲤、冲了母亲真身而上天界赔罪的凡间女子。那布锦鲤如今便放在他的房中，绣纹七彩，甚是活泼，半点无母亲生前和蔼稳重的样子，但却让他念及母亲时胸口升腾的怨恨淡了些许。那时，她正在一个吆喝着卖“天帝旧枕”的小贩前驻足，两眼发亮地盯着那一看便是赝品的玉枕。他便当作是路过提点，顺道惩罚借用天帝之名的商贩。原不打算再有交集，却没想到转身离开时，她竟跟了上来。
这霜灵虽身着男装，却难掩女子秀气，眉目清灵、活泼好动，有如树枝尖儿刚刚脱出的翠绿新芽，只一人在夜市晃荡，全然不知其身边登徒子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在其父亲为自己提供不少有用讯息的份上，也任她跟随罢——她倒像只一惊一乍的小动物，窸窸窣窣跟在身后，对夜市上的种种凡物大惊小怪……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机灵的姑娘，竟也会冒冒失失地接下那老翁的利器，划伤自己，只为得到他所需要的锦囊……要知道，他藏于胸口的那块玉，包裹着如今天界最后一片栀子花瓣——芷玉元神尽散之后，栀子花瓣洒落一地、迅速枯萎，而他拾起一片，在其凋落前，以仙力封于玉中，保其常青，以念过往。他断然不能将这玉交出。
即使已见过天魔混战的血腥场面，这姑娘滴落在酒杯中的血，还是让他心中一紧。千年来，他早已看清这天帝之位的孤独与残酷，天界人惧他，远之，友谊、真心皆不可求……在人间不过短短一周，这霜灵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他回想起千年以前平凡淡薄的生活。趁她醉酒睡去，他一手覆上她小小的手掌，以仙力让伤口加速结痂。
“魔界那边有动静了，”一点金光飞入屋内，夜白稳稳截住。
“怎么？”
“此次魔界同时派出大殿下、三殿下到人间。老魔王将退位，据说是以寻百灵草一事，竞任下一届魔王——两位魔界王子，谁得到百灵草，便能成为新任魔界王首，”夜白面露忧色，“魔界大殿下手下人才济济，法术最高的黑白双煞都归于其麾下；而三殿下向来机灵低调，传言颇多，倒让人看不清实力。两个最重要的王族成员俱出动，看来魔界此次为了夺百灵草，也是费尽心思。”
“我们必须尽快上苍山。”听罢，天帝轻一挥袖，面前便摊开一张京城活地图——街道有序，车马游行，人来人往，而这东八、东九街区更是热闹非凡，无数人影在那活地图上幻化为一个个游动的黑点。而锦囊中所提的苍山，则如一只巨大的神龟，匍匐在东八、东九街区之后，颜色漆黑，无路、无人，还隐约有暗绿色的云朵浮动，似是无人探索之地。
“东八、东九街区正是倚靠这苍山之水而繁荣。这苍山逶迤广阔，你从北坡上山，我从南坡，我们分头寻百灵草踪迹，以云传信。这苍山颜色灰沉，恐藏暗物，切记小心。”天帝说。
“是。”
夜白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女子声：
“两位先生可在？方才敲了府门半天，结果门一推便开，失礼了……小女子乃如意作坊霜灵，有事求见。
天帝挥袖将地图收回，眉头微蹙。夜白依天帝脸色道：“霜灵姑娘请回吧，今日少爷不见客。”
“那昨日，可是你们送我回府的……？”隔着门，门外人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天帝不语，夜白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复。半晌，天帝起身，手轻轻一挥，门开了。那姑娘站在门外，披着一件翠绿色披风，绳结打在颈处，似站立在风中的一株草。但当她跨步进来，解去披风，那活泼天性又苏醒过来，为这灰冷的客厅带来一丝暖意。
她将手中一方糕点盒放下，“霜灵谢过两位公子，昨晚劳烦两位先生，一些糕点以表谢意，”她说道，随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天帝，“昨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霜灵的？”
天帝直视眼前女子，眸光坦荡而锐利，“既为女子，夜晚独自上街，可知危险？”语气平淡无一丝浮动，“你爹要是知道了，禁足是免不了的。不过恐怕，也只有禁足，才能止住姑娘的玩心吧？”天帝上前一步，语调上扬，似乎说得云淡风轻，其威严却毫不可挡。一来一去，并未回答那霜灵的问题，却说得她脸色一白。
凑得近了，那霜灵如小松鼠般一惊一乍的样子尽收眼底。罢了，就当替她爹告诫一回。天帝收回目光，话头一转，“昨日之事，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若需要帮助，可随时找我。”
那霜灵一时无话。但见她那脸色一阵惊奇、一阵疑惑，彩虹般变了几变，最后收敛，暗喜一般。
“人间之大，怎地‘随时’找你？”她突然反问到。
这一问倒是把天帝问住了——的确，她毕竟不是天界人，既没有法术也没有仙器，该怎么“随时”找他？再说，天界中能随时找他的，也没有几个……天帝敛目，将手背在身后，变出一个朱红色的物件。
“这是北疆宝物，奇灵珊瑚。要寻我时，拿着它，对着东海方向，在心中默念三声我的名字便可。”天帝将珊瑚放在她手中，却见她一脸惊奇之色，如同又在夜市上见了什么宝物，两眼发亮道：“还是北疆宝物多！”
那接过珊瑚的手上有一道结痂的伤口，似乎也提点了她，“昨日才留下的新伤口，今日却结痂了……昨晚我睡得迷糊，你们是不是帮我敷了什么北疆的灵药？”
“是北疆的神仙草，”夜白接了话编道，不痛不痒地添了一句：“很贵的。”
那霜灵脸一白，又是一红，“两位先生慷慨如此，霜灵会再报答的……”
霜灵离去后，室内恢复沉寂。茶香、糕点香为这清冷的客厅带来一丝烟火气。而此时，夜白心中却有层层困惑：天帝如此身份，何必在乎人间一份所谓的“人情”？再说，在夜市护其安全、治好其手伤、送其回屋，哪还欠得什么人情？更不用说如此轻易地给予一个凡人女子“召唤”自己的权力，实在不妥。他望向天帝，此时天帝眉头舒展，专心翻阅手中经卷，对这一切蹊跷浑然不觉。
下一章：（下周更新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