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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陪母亲去复诊

医院还是想象中的那样麻烦

这里交费

那里拍片

各种的检查

各种的排队

当然有排队就有插队

我们民族维持秩序的能力有时候真不那么好

我不喜欢医院

我想没人喜欢

医院是一个最能体现世间百态的地方

离希望越近的地方当然离死亡也越近

母亲的乳腺增生已经很多年了

病史比我的年龄还长

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与药为伴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

我并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妥

我从小到大除了好好学习

其它事情她都很少告诉我

我母亲是一个独立要强的女人

虽然很多时候我感觉她不过一个暂时借居在坚硬壳里的软体动物

直到今天早上

当她得知我要陪她一起去检查的时候还连连拒绝

不过拿个报告而已

大惊小怪

但我明白她心里此刻大抵是需要我的

我还笑她矫情

当被医生告知她双侧乳房有两个实心结块

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诊良恶性时

我是真的怕了

是的

我害怕失去她

我祈祷上天眷顾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虽然她有时候脾气不那么好

我尚没有结婚生子

不能全然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

可爱是断然不会不传承的

我清晰地感受着恐惧，痛苦

还有希望

如果可以

我希望被告知要检查的人是我

哪怕失去在这世间继续行走的能力

义无反顾

从医院回来之后

母亲送我坐地铁回家

我第一次回过头去认真的看她

她带着笑意站在地铁口看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不知道这之间有多么深沉的爱

那条回家的路

我再也不敢荒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