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麻醉—— 第十五章 平安夜
喜滋滋的日子“嗖”地过得飞快，马上快要过圣诞节了。
许丽丽早就伸长脖子盼望着圣诞，她的“东哥哥”要从北京过来看她了。12月刚出头，许丽丽就找童小路征用她的“床位”，“小路，我不管你去哪睡，反正圣诞那两天，你的床得空出来给我。”
“难不成你和你的东哥哥一人睡一张床？”小路笑着打趣她。
“你管我们怎么睡，反正你不能来睡，知道吗？”许丽丽摇着小路的手臂，撒娇。
“没问题，空出来给你”，小路笑眯眯，她压低了声音，朝许丽丽努努嘴，“她们俩咋办？”
“她们俩啊，我早就打听好了”，许丽丽小得意，“她们圣诞元旦连着休息，各回各家。
“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啊”，童小路说，“那祝你和东哥哥那啥啥啥一刻值千金哈。”
“这个你就别操心啦，我肯定让他满意而归。”许丽丽胸有成竹，“喂，你和秦医生也谈了大半年了，是不是趁着过节，把该办的事给办了？”
“就你主意多，别操心我了，陪好你的东哥吧！”童小路不接招。
其实，秦长生早就跟她说了，圣诞前后，他大哥、二哥和四哥，从老家进城，说是来看妈妈，估计顺便也来瞅瞅童小路。那两天，得安排童小路他们吃一两顿饭，见见面，彼此认识一下。童小路觉得没啥，反正该来的总会来，该见的总要见，更何况，之前已经见过他妈妈了。
话说着，圣诞到了。平安夜那天下午，许丽丽从火车站把她的东哥哥接了回来，东哥个子挺高，180以上吧，浓眉大眼，声音低沉，一看就是北方男人。他掏出一大袋子酸奶递给童小路，足足有五六瓶吧，那种用玻璃瓶装着、上面用纸封口的老北京酸奶。童小路大学毕业那年夏天去北京时，爱上了这个酸奶，每天早晚各一瓶，站在小店门口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再把瓶子还给店主。她跟许丽丽说了一次，没想到她这么有心记住了。
童小路笑嘻嘻地斜着眼睛瞟了许丽丽一眼，接了过来，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许丽丽也笑嘻嘻地朝她挤眉弄眼。
俩人正闹着，秦长生上楼来了，打过招呼后，童小路说，“丽丽，东哥哥，圣诞节快乐，我就不打扰你们啦！”说完，挥挥手，和秦长生下了楼。
车上，秦长生告诉她，哥哥们已经到了，住的住家里，住的住酒店，都安顿好了，现在他们都在饭店等着小路一起过去吃饭呢。
“嫂子们都来了吗？侄儿侄女们呢？”小路问。
“他们都没来，就三个哥哥，还有大哥的女儿静静，在师大念大一的那个”，秦长生说，“小路，你别怕，就一家人简单吃个饭，见个面。他们都是很朴实的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童小路点了点头，秦长生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俩牵着手走进饭店包房时，屋里的人，除了秦长生的妈妈，其余的都站了起来。那种郑重其事，让童小路感觉，她是第一个被这么正式介绍给他家里人的女人。“不知道以前那个赵医生有没有见过？”她心里暗暗嘀咕，“下次得问问秦长生”。
秦长生一个个介绍，大哥个子比秦长生略高，白面清瘦，斯文温；二哥是兄弟中个子最高的，也瘦，脸上晒得有点黑，笑起来很朴实；四哥矮、壮，一双眼睛跟秦长生一样，灵活精明；静静是个长头发、眉目清淡秀气的小女生。
饭桌上，他们四兄弟和秦妈妈用家乡话聊得很欢，四个人抢着给妈妈夹菜，瘦瘦小小的秦妈妈坐在四个儿子中间，边吃边笑，合不拢嘴。童小路听不懂，就不太说话，偶尔和静静聊点学校的事，倒也没觉得拘束。大哥和秦长生很注意照顾她，时不时给她夹菜，秦长生点了她最爱的“美极椒盐蛇”，童小路低着头，吃得挺欢。
一顿饭吃下来，再陪着秦长生，先把秦妈妈送回家，再把哥哥们送回酒店，已经十点多了。12月的长沙，天气挺冷的，酒店大堂暖气开得很足，童小路坐了一会，浑身就热乎了，小脸红扑扑的，她把外套脱了，跟秦长生说，“真暖和啊”。
秦长生把头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要不，今晚我们俩也在这住一晚？酒店暖和，你可以好好洗个澡。”
童小路的脸“刷”地一下更红了，她有些忸怩，说原本计划去妈妈那挤一下，只是还没跟老妈说。秦长生说，那更好啊，不用跟你妈说了。
童小路头低得更厉害了，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不行呢，我那啥呢”。
秦长生没听清楚，问：“小路，你说什么，什么不行？”
“我生理期啦！”童小路心想豁出去了，声音也大了很多。
“哦”，秦长生松了口气，笑了，说：“我说啥事呢？没关系，我啥都不做，就抱抱你。”
童小路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后来，童小路才明白，男人说“我啥都不做，就抱抱你”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缓兵之计，做不得数的。
不过，那个平安夜，秦长生倒是说到做到了。等童小路洗完一个长长的热水澡，浑身通红，从浴室走出来时，秦长生已经躺在酒店房间床上，好像睡着了。童小路轻手轻脚，把门锁好、灯关上，摸到床边，侧着身子，轻轻地背对着秦长生躺下。
她刚一躺下，秦长生的双手马上围了上来，把小路的身子扭过来，让她躺在他的右胳膊上。童小路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脸微微发烫，埋进秦长生的脖子里。他的脖子，软软的、长长的，很好闻。
秦长生的左手，轻轻拍着小路的背，一下一下，童小路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又香又沉。
后来，她回想，22年来，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居然睡得那么香，真有些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