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摊 儿
从睡梦中醒来，此时是凌晨三点。柔柔犯困的双眼，我还是赶紧起床了。
妻子还在梦乡，为了不吵醒她，我悄悄地放慢脚步轻轻地点亮汽火，习惯地做起了早餐。
由于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正月初八庙会日。所以为了占地方摆摊，我必须早起。
今年的疫情已经没有往年一样严重，即使朋友圈分享了许多不让成立庙会的信息，但是地摊业主们还是不约而同地来到自己平常摆摊的地方。
虽然说摆摊户在哪儿摆摊都遭到驱赶，可是为了生活，说到底还不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保障无忧。况且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想要衣食无忧，我们还不是自己靠自己。
驾车驶出家门，周围静极了，只有电线杆在路灯的照射下投出孤单的身影。偶尔有一亮汽车从身旁驶过，汽车过后，又是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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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才4点半，除了地上拖拉的绳子，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看来今天的我来的不是一般的早。
7点的时候，人头开始蠢动起来，如果放在往年的这个时候，早就是人满为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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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的时候，业主们都聚拢的差不多了，行人也开始三三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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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真好！暖阳升起来，令我们脱去了棉袄，懒散地摆好摊，无聊地靠在背椅上小息。戴着一身的疲惫，咪起了双眼，头脑中浸入一种玄晕的快感，这种似睡非醒的愜意使我陶醉其中，仿佛自己已不存在，亦或进入一种冥界，身心完全放松，身体就象被云彩托在空中，又象在摇蓝里荡秋千。这种感觉真好，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我真的永远都不想醒来！
一声“谁要鸡蛋”的叫卖声把我从幻梦中惊醒。这时候走亲访友的人已逐渐增多，街道开始恢复成已往的闹市。
抱孩子的小情侣和满街淘跑的孩子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簇拥在各种五颜六色的气球和灯笼以及琳琅满目的玩具前，踯躅不前。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天气。我伸了一个懒腰，一不留神，一群稚嫩的孩子给我撞了一下腰，他们一张张无忧的笑脸，和手里的玩具更是出奇的新鲜，童稚的笑声在我耳畔止不住地流淌。人不长大多好！我不禁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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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脑际又浮现出三十年前自己走街串巷沿街吆喝的叫卖情景。那时的自己还比较年轻，能够厚着脸皮面对漠生的路人，还不是为了心中那无限的憧憬！那时候我在心中曾经说过——我的现在只是为了将来！
然而，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只不过是将沿街叫卖改成了马路练摊儿！我叩心自问？我还有将来吗？
我的眼睛湿润了。这就是我要的将来吗？三十年的练摊儿路令我感受最深的就是辛苦！说自己没有多大作为吧。可自己一天也没有闲着！说自己是个老板吧！也确实没有挣到几个钱！面对市场经济不太景气的今天，我到底还要不要坚持？
嘟…。
随着一声汽笛的呜响。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我的摊儿前。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一个熟悉的面孔从车窗内探了出来。
“老同学，大过年的，又在这儿练摊儿呢”？
“今天不上班儿，来赶会了”，我说。
“我来赶会，顺便通知你一声，正月十二我们二十五班同学聚会，地点在文化宫对面的巴奴火锅店，希望你能出席。”
我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他朝我微微的一笑，将头探进了车箱里，驾车缓缓的向前驶去。
看的出，离校三十多年了，这个叫红儿的老同学，容貌上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想当年人家初中都没有毕业，现如今却混的风生水起，在某报社担任要职，比起我们这些学习好的同学，我们倒是觉的逊色不少。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从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出电话是从深圳那边打来的。一定是我的发小国儿打来的。我接通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国儿的声音：”喂，哥们，在哪儿呢？”
“在黄甫练摊儿呢，”我说。
“我上次给你提议的请求，你啥时候才能给我答复，不瞒你说，我现在真的顾不过来，公司这边真的希望你能来做我的助理，凭你的能力，来我的公司，一定会有你的用武之地！快做决定吧！”国儿说。
我顿了顿，“容我再考虑考虑，过两天我再给你回电话吧！”
我挂了电话，还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了，是堂弟打来的。他又在问我去不去他那里发展，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两年地摊生意不景气，大家都想帮我一把，电话那头又一次传来堂弟肯求的声音：“哥，还在练摊儿吗？到我这里来吧。我这里缺一个像你一样的掌舵人。你别再犹豫了好吗？”
我顿了顿，“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练摊儿是不是很狼狈！很仆街？”
“哥，瞧你，又在看不起你自己了，这些年你凭着练摊儿，翻盖了家里的老房子，又培养了两个大学生，这可是由目共睹的呀！”堂弟说，“现在的地摊受电商和疫情的影响逐渐转向线上和线下接合的销售方式，所以导致了地摊经济不景气的原因。就目前的趋势来看，所有的地摊和实体店经济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务。但是某种旧的就业形势的消失，必定会有一种新的就业形势的到来，就像我，刚好需要你的加入，而你正好需要一种改变。”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看中的正是你正直，乐观和永不言败的处世态度。凭你的实力，你定会成为一个卓越的主管或幕僚。所以，我真诚地邀请你给我这个重用你的机会好吗？”
“我…我…。”我一时语塞，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毕竟三十年的练摊儿生涯，我多少有些不舍。
一入职场深似海，从此厚黑系心间。职场的勾心斗角，人与人之间的阿谀奉承以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慨我还是有所耳闻。令多少人青睐的自由职业时代已经一去不复反了。我需要改变，并且必需转变！
夜幕渐渐降临了，练摊儿们都开始收工打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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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我们——这一群充满正能量的马路天使，即将结束今天的练摊儿，明天这些摊还来吗？我问自己？也许？明天的明天才能回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