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朋友
说朋友
人这一生,能有几个朋友呢!
朋友这个词,乍一听觉得一定是个现代词汇,就算不是现代人创造的,五四时期应该才这么称呼吧。印象里古人常挂嘴上的可不是“朋友”这个词,于是好奇驱使查了查其实早在隋唐时期有个叫孔颖达的孔子后人就给这个词过解释,“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意思也好理解近于白话,你大学学的材料学我也学的材料学,那不巧我们就是“朋”了,若你再喜欢打游戏,我也深谙此道那咱两就可称得朋友。显然孔子的这个后人给出的这八个字完全不能满足我们现在这个动辄几千万的大学生群体和几千万的游戏迷们,当然我们也得体谅当时中国的人口数量和教育普及程度,所以放在今天这个定义勉强算是个狭义概念吧。
朋友首先得让彼此舒服。看过电影《高山下的花环》的人们都不一而同的喜欢那个心直口快的炮排排长靳开来,那个说话从不考虑场合而只考虑对错的二愣子军人为什么在戏里戏外都赢得了人们的喜爱,原因不就是因为他的言行和他的军人身份高度契合么。言语的服帖与奉承是不会给一个人或一帮人永久的满意的,真正的舒服也并不是你指着鹿说是马,我跟上说不单是马还是匹汗血宝马。敢于指出意见,敢于戳穿,敢于不留情面的说你错,这其实是一种肉身之上的舒服。或者说,你的耳朵因为批评而充血红胀,你的喉眼因为批评而干燥灼热,甚至你的某些神经细胞因为批评而过度紧张导致死亡,但代谢才能新陈,高于肉身之上的灵魂在此刻便舒服了,你的掩藏于躯干内的心脏开始有了激越的蹦勃。通过勇敢者的撕破瞧见瞧不见的风景,在勇敢者的挑战下你终于也学会一种以前不曾有的品质而感到新鲜,说这些其实归成一句话:朋友,得说诤话。
要的舒服,两人还得有点趣味相投。可以这样说,没有相同趣味的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即便勉强做了也不会长久。试想一个周末午后,互称朋友的两人置于一室,茶水上等,周旁无人,开谝时一人讲某歌手十年后终于推出新的专辑,听完却无当年之感于是颇为感慨流年似水一去不回,另一人却想,不就一首破歌值得这般?再讲他吃遍中国各类民间小吃,总结出一套吃货圣经来,听者又想了,能填饱肚子就够了用的着在吃上下这般功夫,真乃闲人一位!于是二人你侃音乐我讲美食,说好的半日畅聊变成半时短叙,托辞说单位临时有事便匆匆逃离,自此再惧惮此类“访问式”对话索性只做见面微笑示意的熟人罢了。如果诸君身边也有此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朋友,我劝还是早些断了的好,省的让自己不快也免了让那人不进不退的尴尬。
俗话说谈钱伤感情这真是对呢。现在大多人对钱看的比人重要,为了钱可以和父母绝血缘,与发妻对簿公堂,和兄弟同室操戈,而朋友这种无任何血亲的关系在金钱面前也显得不足为信。当然我并不阻止不借钱与朋友或反之,生活中谁还没有窘迫之时,总不能天天吵嚷着向年逾半百的父母伸手,批着各种条子去银行借几百元吧。我自己也时常向朋友借钱的,但仅局限于一两位关系十分牢靠的朋友,自知一两年内不能还上也不会与我绝交者。这里渗透的另一个问题是诚信问题,人们说诚信是第二个身份证这句话在当今这个复杂多元的社会更显价值,一个人如若对家人,朋友和同事做不到诚信,纵管他多么的有天才也无济于事,你难道没有发现大多数人不愿意与太聪明的人走得近吗,朴拙者往往更容易受到大家的喜欢甚至爱戴。之所以劝大家不要与朋友说钱,因为谈钱色变,变的是你会自觉不自觉的用这张红纸去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而这其中又夹杂着有关诚信一类的做人原则实在复杂,即便钱借于你,你亦如期奉还,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升温了吗?并不然。等下次你再与他一同聊起某个话题,待聊出分歧正是交结处等你发难时,你却因为他曾施恩与你而犹豫不决,断断续续不肯表态,这便丧失了朋友这层关系中的最大乐趣。也许人们都觉得钱是钱,聊天归聊天,自己有能力把二者区分清楚,泾渭分明,但你要知道,钱虽是钱办的却是人情事,这个账到底你要用人情去还的。而人情这东西又怎么还的清呢?
我记得初中时母亲问我亲情,友情和爱情如果排序我要怎么排,我犹豫半天,当然答案早已经有了只是怕伤她的心,但我还是实话讲了,友情第一,至于爱情到最后就是亲情。母亲不语。现在渐渐明白,这世上如果所有的人类感情皆因某种不可言明的力量要面临崩溃,最后决堤的必然是亲情无疑了,而那友情,怕早已随波逐流,渐行渐远直到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