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重读《瓦尔登湖》之《我居于何处,又因何而生》
“我居于何处”“又因何而生”这是发问,或许向梭罗自己,或许向众多的“我”的内心。每一个发问都一语双关,“何处”具体确定的立足之处,亦处于追求精神生命的位置。“因何而生”,指人或事物,具象或抽象。答案不一,因人而异,但殊途同归,前提要觉醒。
这一章从轻松惬意的清晨醒来开始,借助梭罗的视角,跟随仲泽先生描述,我们也有幸欣赏到瓦尔登湖平常而又宁静的晨景,“太阳升起,它就卸去雾的夜装。雾气像幽灵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林中退去,恰似夜间的宗教密会被驱散一般,湖面渐渐露出容颜,或涟漪微泛,或平滑如镜。连露滴也不比别处,日出之后犹在枝头,如在山间。”雾气虽朦胧神秘,但是即使再轻薄,也会遮蔽了自然的本真,会让眼睛与所见拉开距离,让我们无法真切去接触事物的本来模样。
难道瓦尔登湖只有如此爽朗的清晨可以欣赏吗?到了八月,梭罗亲密的“邻居”——小水泊,会经常与他亲密交谈,他们彼此坦诚相待,话语也纯朴至极,如画眉歌声,如湖面倒影,如山间翠浪……居于山野中,移步换景,每月,每季都有梭罗看不够,读不完的景色。怪不得梭罗啧啧:“奥林匹斯本在人间,举世皆然。”
难道只有瓦尔登湖有这样独特美景吗?瓦尔登湖不过是自然缥缈青衣的衣角而已,不过瓦尔登湖被清醒的梭罗发现。我们的确不能完全照搬梭罗的生活方式,梭罗也不会苛求任何人去完全学习他,而我们与梭罗的区别在于觉醒。梭罗在清晨醒来了,唤醒了内心的力量,明确认识到自己追求的生命本质,可以化繁为简,果断斫除细枝末节,披荆斩棘,“简约,简约,还是简约”,不是机械的盲目的丢弃,而是为了追求高远而节减。
可惜啊,我们的心灵和眼睛被外物的拉拉杂杂蒙蔽了,被懈怠拉扯,被名利击昏,忘却了本质,“我们应该生活得像人,还是像狒狒”,不要怪怨梭罗言语的尖锐,实在是我们被动生活,匆忙行路,持续得太久了,该是时候下一剂猛药了。不能继续把宝贵的时间消耗在无聊的事情上,不能再挥霍生活,该是时候深思如何热爱生命了。
有人说梭罗在抱怨,其实梭罗在唤醒。鲁迅应是梭罗的知己。
在今日的领读音频中,曹勇军老师提出问题:你会从该章中选择哪一片段去细读?我的回答是——
“切记,要学会让自己重新觉醒并保持清醒,不要采用机械手段,而要心怀对黎明的无限向往,即便沉入酣睡,这种黎明的光彩也不会弃绝我们。着意为之以求生命升华,生而为人,这是不容置疑的禀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鼓舞人心。精确地绘画和雕刻,因此创作些许精致优美的作品诚然不错,但是,如果雕琢出一种氛围,描摹出一种方式,让我们借以审视,付诸践履,这才是瑰美有加的作品,让时光升华,这才是境界最高的艺术。每个人都身负使命雕琢生活,以使它值得我们在极为崇高,也无比光辉的时刻沉思默想,谛视品味,纵使每个瞬间和点滴亦复如此。如果我们弃绝既有的琐碎见识,或已将这些见识清理干净,诸神就会无比清楚地给我们启示,指导我们如何有效地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