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醇有味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酿米酒,吃酒的人也多。好山,好水,优粮,酿美酒。有乡土味的米酒,香醇耐喝,陶醉不上头。
村里青山绿水,风景如画。青翠的群山倒映在水中,水绿了,似画,连天碧。水是山岩石缝间冒出的泉水,不知道它们在哪个雨雪飘零的季节,润了满山沃土,滋养了满岭的树木,浸润进地底,钻岩穿石,蜇伏地底多年后,某天,带着曾经的活力冒了出来。它们甘冽甜润,不是寡水,带有山土味的芬芳,还富含多种矿物质呢!是上等的饮用好水,村里人煮酒就是用这样的泉水来酿,粮食是坡地上梯田里自种的,颗粒饱满,稻香味浓。外面来的客人吃过后直称赞,这么香的米饭,不用夹菜都能吃两碗,真的很好吃。为使米酒纯正,煮酒的大米会磨成精米,去除外面粗糙的肤皮,保留下米芯的纯正原味,有某类青酒的精益求精之味,这也体现了当地村民纯朴的民风,把一件事当艺术来做,只求更好。酒药是山里的野生草药与粮食制曲而成的,传统的配方,撑握在几人手里,不外传。这间接保证了米酒的质量和产量。
当地人办酒席,用本地的米酒,大部分都是自酿,取“蒸蒸日上”之意。家家都有一口土灶,用来蒸酒用。蒸酒用松木条,是就地取材。山上的松树最多,是做家具的常用树木,其次就是用来烧火。冬天,老人们的最爱 ——干松木条,熊熊的大火,驱走寒冷,暖人暖心。每年秋后,树木水分少了,村里人就会砍回来歪脖子不正用的,锯成段劈成块,堆放到向阳的的地坪上或屋檐下,是要干透才会取来烧的。干好大概需半年吧。一批柴火可烧上一年半载的,这些也是煮商品米酒人家的标配。只要远远看到那大堆的木柴,肯定是酿酒的世家。只有他们,才把每一件事都按季节的时间顺序,有序地安排好了,一切都在股掌之间,毫无意外。
煮米酒从源头开始掌控,村里人多为纯正而努力。粮食自然不用说了,都是当年的好粮。磨好的精米要先清洗,洗去外面的粉灰,再浸泡,然后用大铁锅煮饭。老祖宗的是用甑子蒸,现在已没人用了,那样更费时。煮好的大锅饭放凉至一定温度,还需要按季节不同适当调整,再撒上酒药粉曲,拌匀后装入坛或缸中发醇。一般24小时便成了香甜的酒糟。这时可以用来煮汤圆吃,可以打雪花蛋煮甜酒喝,也可以直接挖来吃,甜似蜜,带着粮食的酒香。还可以滤去糟,取浑浊的汁水装瓶来喝上几天,人们称“甲酒”,这种主要是甘甜,有米酒的芬芳,但不会醉人,喝它只是陶醉其中,是女性同胞和酒量小的人的最爱。但不能放久,时间长了便变得涩口,甲酒老了,就不能再喝了。
发酵好的酒糟要加入山泉水搅拌,让它在坛内继续发酵,期间要多次开坛搅拌,使漂浮的糟沉下去充分发酵。一般一个月便可蒸酒了,不着急渴的酒,可能会放上半年之久,那样,长时的发酵最充分,粮食利用率最高,出酒率自然更高。蒸酒是个技术活,村里的主妇们都有好耐心,她们会慢工出细活,不大不小的火在锅底烧着,对面一个酒坛淅沥声清晰,似小股的山泉跌落深潭,回声悠长,带着希望。蒸一次酒一般都是一整天,从早忙到晚,要装满几大坛才收工。售卖的酒还会用酒度计量度数,20摄氏度的温度,30度的酒精度就是上等的品质。自家喝的,比较随意,有时淡了一点也不要紧,喝酒的人只要纯正的口味,放火上烫一下,一样的香醇,自不会嫌弃的。
村里把米酒当商品卖到城里的只有几户人家,他们靠传统的手工加工,量不大,但客源都很稳定,不多不少也能赚点辛苦钱。酒香也怕巷子深,是他们把这山村的香醇推向了外地,让在外的游子与友人共享人间的琼浆。